背脊上长痕斜斜而下,虽然色已转淡,仍足以想见曾经重创。阮静妍惊住,怔怔看半晌,眼泪蓦然而落,“天,你为护着他,受多少苦。”
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苏云落着实不擅长安慰,嗑嗑巴巴劝解半晌,阮静妍仍拥着她止不住啜泣,像个脆弱长姐,毫无保留心疼与怜惜。
被拥住感觉让苏云落想起个人,心湖深处仿佛有风拂过,泛起细微涟漪。
山中片清宁,山外风声急唳。
王侯怒非同小可,然而两三封捏在左卿辞手中书信却如警钟,遏住薄侯滔天怒焰,毕竟靖安侯府与其地位相当,真翻脸于事无补,况且郡主主动勾结飞贼事散出,传闻会更难听。投鼠忌器,薄景焕选择隐而不发,满腔憎怒全指向罪魁祸首飞贼。
个月过去,竹屋越来越完善。苏云落教会村童捕鱼杀鸡,下简单猎套,又砌方水池,用竹筒从清溪引水而至,灌溉屋后小片菜地。篱笆也围起来,甚至还在大树下以粗藤编个秋千,置张躺椅。
日色晴朗,蝉声轻鸣,野鸟啄枝。
群小鸡长得半大,园子里钻出绿油油菜苗,茜痕在窗下悬挂驱蚊蝇药包,清澈水流淌过,竹管落翘,击在圆石上传来叭嗒声轻响。
苏云落做完活,在阮静妍身边坐下。“师娘,明日要走,下次再回来可能要数月之后。”
阮静妍理解宽慰,“不必担心,这里切都很好。”
半个月内,又起消息爆炸般传开。西夷使者千里跋涉前来朝贡,携来预备进贡娲皇杯意外失窃,房中枚青线结扣,瞬时锁定窃者何人。
事涉国体,案子呈于御前,天颜震怒下旨严捕,又听闻此贼出自正阳宫,甚至欲遣内宫使者赴天都峰问责,被大臣劝说后才作罢。风高浪涌,八方重缉,飞贼赏格之高,饶是老江湖也不禁眼红,人们为这次天罗地网捕拿而惊叹,尽在猜测她何时落网。
这手借刀杀人做得相当漂亮,连左卿辞也不能不钦赞。苏云落近日藏匿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有暇窃杯,薄侯伪造枚青丝结扣即可广为张捕,又不至牵扯出琅琊郡主,可谓妙棋。圣意之下,即使靖安侯府也不能公然有违,左卿辞每次出行必有眼线跟缀,他也不急不恼,暗中自有人将讯息陆陆续续传过来,这半个月秘报同样如期而至。
苏云落又次叮嘱。“师娘千万不可擅自入谷,酿成大错,百死也难赎。”
阮静妍静会,眼睫轻颤,“总会想,或许他能听出声音?能有线熟悉?至少他懂得换衣进食,并非全无理智。”
苏云落斩钉截铁,“不可能,师父心绪尽失,这多年不曾有次能与人平静相对。”
阮静妍没有反驳,清眸中虚渺期盼依然存在。
苏云落急起来,解开衣转过去,“师娘你看,有次没来得及躲开,隔空被剑气所伤,若是落在师娘身上就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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