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青呼吸顿住,额间乍出层汗,手按在腰际剑上,忽而又火烫般松开。神思变得不受控制,她不由自主走近,男人仿佛觉察,回过头现出张不怒自威脸。
“候爷!”沈曼青神色错愕,甚至忘行礼,“候爷怎会在此?”
檐下所立正是威宁候薄景焕,半日前才于大殿宣读谕旨,此时却孤身人现身于翠微池畔。仿佛被打扰般,他眉头冷锁,瞧过来目光淡漠而不悦。
这位候爷绝非易于亲近之人,数日来款待事宜均是沈曼青主理,她已十分解。怎奈时忘形,直到话语出口才发现迹近质问,有几分冒犯,心下惕。
幸好薄景焕似
正阳宫受皇室宠眷,为天下道门之宗,每次封赏之典在五六月间,数千名道人羽衣如雪,高冠云履聚于殿场之中,如群仙朝会,蔚为景。不少达官显贵在典仪之后随同布施,更有数不胜数香客涌入山中观礼。
此番声势更是非同般,威宁候亲来颁旨,紫蟒华服于三清殿外宣读圣谕,将金虚真人及正阳宫上下尽褒奖番。赏赐素缎道衣千件,拂尘百枚,铜鹤铜鹿三十对,青玉双璧二十对,珍珠九盒,贡瓷若干,另有宫器无数,极是丰厚。
圣旨甚至提及金虚真人门下弟子,殷长歌与沈曼青被赞为英杰,分赐对羊脂玉佩。天家厚赏,即使道门中人也觉荣耀非常。众多正阳宫弟子见殷沈二人既得掌教看重,又承天子垂目,羡赞不已,更生敬慕。
金虚真人领圣旨,接过封赏,将威宁候迎入内殿礼叙,门外逐唱响各位皇亲贵戚布施名录。沈曼青安排师弟师妹有条不紊应承,逐收点物品,直至黄昏才算忙碌完毕。
退下来她略略松口气,近期筹备封典事宜压在肩上,千头万绪繁琐不堪。回房休憩片刻,她取出御赐玉佩细看,玉质温润无暇,雕琢巧妙,仙鹿口衔灵芝献寿图栩栩如生,确实是件上品。
把玩会,她想起殷长歌与左卿辞,心头动,出房寻去却扑个空。问讯道僮亦是无所得,只道殷长歌典仪之后便与公子相偕而去,说不清是往天都峰哪处赏景。
这两人连日游玩快活万分,沈曼青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意,索性出殿寻觅,路问过去,始终不见两人身影,不知不觉间泓碧水闯入眼帘。
黄昏夕光投在池面,倒映出万里绯云,两只白鹤在池畔觅食,偶然扇动雪色羽翅,极其安静又极其逸雅,长长细足半隐水中,仿佛栖在云水之间弯明镜里。
空无人美景酿生出种错觉,沈曼青禁不住恍惚下。仿佛有个身影凌空舞剑,剑芒激散潇洒无伦,矫如游龙,凌厉而不可当。转瞬幻影又消失,眼前依然是鹤栖静水,山抹绯云。
这是沈曼青曾经熟悉地方,近年已经极少来此,她怔怔看着半颓院落,忽然发现院内行出个人。那人略偏头,仿佛在打量院内陈设,黄昏余光勾勒出属于男人身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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