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深吸口气。他必须继续逃。或早或晚,那家伙总会找到他。他环顾左右,确定他没在暗中窥视,然后弯下腰,像小狗样快速跑掉。
“你想干吗?”托尼·佩雷蒂挑衅地问。托尼十四岁。佩雷蒂家餐厅以橡木板装修而成。他坐在餐桌前,身边都是书本和铅笔,还有吃半火腿花生酱三明治和杯可乐。“你是沃尔顿家孩子,对吧?”
托尼有份校外兼职工作,在镇上约翰逊电器商店拆装炉具和冰箱。他个子很高,神情木然,黑头发,橄榄色皮肤,口雪白牙齿。他揍过查尔斯几次。附近几乎所有小孩都挨过他揍。
查尔斯扭扭捏捏地说:“那个……佩雷蒂。你能不能帮个忙?”
“你想干啥?”佩雷蒂觉得很烦,“找人打得你鼻青脸肿吗?”
在腐烂杂志和窗帘布之间,在妈妈从阁楼中取下来准备烧掉杂物堆里。那东西还有点爸爸形貌,足以让他辨认出来。他找到它,但它样子令他作呕。他手扶着垃圾桶,闭上眼,好会儿后才有勇气再看。桶里是他爸爸残留身体。他真正爸爸。不需要残渣被丢弃在此。
他拿来草耙,伸进桶中去戳那残骸。它很干,被草耙轻轻碰,就散架。那些碎片就像是被丢弃蛇蜕,单薄易碎,只是层空壳,里面部分都不见。那些才是重要部分。他爸爸就剩这点儿,只有层易碎干皮儿,被揉作小团,丢在垃圾桶最底下。这就是留下;他已经吃完其余部分。他吞噬父亲精华,然后取代他。
有声音。
他丢下草耙,快步赶向门口。正沿着院子里小路向车库走来。他鞋子踩在砂石路面上。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过来。“查尔斯!”他生气地叫嚷,“你在里面吗?别被抓到,你这小混蛋!”
接着房子门廊处亮起灯光,他能看到妈妈丰腴身形,她显得紧张而僵硬,“泰德,别打他。他只是被什事吓得厉害。”
查尔斯郁闷地低下头,握紧双拳,支支吾吾地简单讲此前发生事。
等他讲完。佩雷蒂轻声吹个口哨,“不是耍?”
“这是真。”他马上点头,“带你去看哦。
“不会打他。”没好气地回答。他停下来,擦亮根火柴,“只是想要跟他谈谈。他需要学着讲规矩。就那样离开餐桌,大半夜往外跑,还爬上房顶……”
查尔斯偷偷从车库溜出来。火柴光照亮他跑动身影。吼声,猛冲上来。
“到这里来!”
查尔斯逃掉。他比那个更解周围地形,虽说对方对环境也挺熟悉。他吞噬父亲精华,吸收其中知识,但没有人比男孩更解周边环境。他到达篱笆墙,翻过去,跳进安德森家院子,钻过晾衣绳,然后再沿着他家房子侧面狂奔,进入枫树街。
他蹲下来,屏住呼吸静听。没有追来,他已经回去,又或许他绕到房子外人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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