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脚下吱吱呀呀雪响,他路奔到高处崖边,就此犹嫌不足
手中感觉忽地停,他心中所思蓦然断绝,愕然抬头却见得软毫小笔正抵在砚池中,笔尖僵硬如石块般,和干干净净砚池相抵,那还能醮取墨汁?
他眉头皱起,开口唤道:“且去……”
话音倏然中绝,却仍有余音袅袅,环绕案边,怔半晌,他微微扭头,珠光映照之下,书案边那素手研墨,广袖盈香身姿已再不复见。
瞬时间,天地间最不可违逆伟力击碎那小小禁锢,在隆隆声中,恢复到如既往轨道中来。
笔尖在砚池中停顿片刻,李珣还是微笑起来,心念动,屋后接引山泉水被他摄取些许,凭空移至,在书案上方化成团水雾,轻轻抹,砚台中,残留墨条便化成汪墨汁,软亳小笔也恢复柔韧,便连桌上纸张,泛黄颜色都褪去不少。
李珣走过去,弯腰在上面敲敲,这摞坐忘峰上石板发出洁脆声响,上面刻划纹路越见清晰。而音波颤动间,满室金玉俗物也突地生动起来。
微风从门缝间穿入,掀动书案上已经有些泛黄纸张,纸张上墨迹禁受住时光冲刷,依然整齐排列,清晰可辨。
禁法秘要直指!
李珣目光移过去,继而微笑,他走上前,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那样,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后面。拿起这些似曾相识手稿,翻动,逐字逐句地品味。
轻微纸张摩擦声中,时光长河终于轰然倒流。
将夜明珠放在烛台上,依旧收拢光芒,他扯起袖子,寻空白纸张铺开,执笔醮墨,只在虚空中稍顿,便笔下顿挫,依然是手工整小楷,慢慢地铺陈开去。
透过半开窗棂,天际颜白又黑,黑又白,恍惚不知多少日夜。
又日晚间,屋外朔风劲吹,渐渐,簌簌之声不绝于耳,李珣停住笔,透过窗隙,看到屋外细细白粉飘下,不刻,便下得大。
落雪声中,窗棂似是被风吹动,吱呀声响。李珣时间若有所思,可最终还是笑笑,继续低头书写。
山中初雪,自夜间起,竟止歇不住,扬扬洒洒,至清晨,风中犹卷鹅毛。童儿开门,但见树吐琼枝,遍山玉罩,天地间茫茫然如素纱轻翔,难见际涯,他忍不住低低欢呼声,门也不关,抢出屋外。
当年骄做锐气、曾经心思转折、还有灵光四射偏又屡失圆融思路构架,均在纸面上展露出来,没有丝遮掩,那错杂心绪流动,正跨越漫长时光距离,像条蜿蜒曲折小溪,注入他苍茫雄浑心境中去。
依稀当年,执笔灯下,以为绝大著述,由此而始……
珠光温润,将他影子轻轻投放在纸张桌面之间,光影交错,恍惚迷离。不知不觉,他已读到最后字,而那久远心绪挟满篇未尽之意,正如奔放山洪,倾泄而下。
他无意间探出那管软毫小笔,正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若以阴阳动静之机,发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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