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不出”这三个字活像遗留在洞口截老鼠尾巴。樊帆说:“没事,你随便讲个,哪怕能让们小小地害怕下都行。”
杨薇还是摇摇头。
夏流长长地舒口气。他正鼓足力气准备从椅子上站起,逃离这个房间(或者逃离这种感觉),突然——
“要不,这样吧。”杨薇说。
夏流心里咯噔下,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喽。”
夏流以为自己这番话,最低限度也能把樊帆当场气昏过去。谁知樊帆站在原地想想,竟“扑哧”声笑出来:“那正好。旧不去,新不来,反正这个也玩腻,正想换个新。可是梦露牌方便面——不愁没有男人泡……”
她笑声,她语气,没有丝毫虚伪和做作,仿佛是燃气灶上旋钮,仅仅咔吧拧,刚才还火焰灼灼炉头,瞬间就熄灭得干二净,以至于夏流低声说:“靠——”
“小青退出,小周又不回来,看咱们今天‘恐怖座谭’就到此为止吧。”老甫说。
夏流忙不迭地说:“好啊!今天晚上大家玩儿得个比个邪乎,吓得冷汗出层又层,脖颈儿到现在还是湿呢。再讲下去今晚就别想睡觉。散散!”
杨薇从黑色筒裙口袋里掏出手机,边摁着键盘上按键边说:“帆知道,家在望月园附近有套房子,直空着,半年没人住。”她摁下拨出键,然后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接着说,“快11点半,往那空房子里打个电话,大家可以想象下:假如有人接听,该是件多恐怖——”
声音戛然而
“不行不行!”樊帆急忙拦住,“杨薇还没讲呢。”。
夏流在裤裆里揉搓手不动。
事后回忆起这个时刻,夏流说自己当时阵心慌,那种感觉……初中时,有次下河游泳,同学们都从岸边下水,他逞强非要从拱桥上往河心跳,翻出桥栏,望着波光粼粼水面,隐约觉得水下藏着个黑乎乎东西,仿佛是在等待猎物鳄鱼。他顿时害怕起来,畏畏缩缩地不敢跳,在水中起伏着同学们开始起哄:“夏流,你害怕啦?”“牛逼就牛到底哦!”他鼓足勇气,闭上眼睛,个猛子扎下去,脑袋“砰”地撞在水面下石头桥墩上,当场就不省人事,后来被救起时,据说鲜血把河面染红片。从此他再也不敢游泳。可是就在这个夏夜,连续听或看四段恐怖故事和表演之后,胆小他以为已经接近尾声,可是,当黑暗再次席卷这个房间那瞬,他强烈而清晰地感到,自己再次站在桥栏外——不可名状恐怖和血腥,也许才刚刚开始。
伸手不见五指房间里,沉寂很久很久。每个人都在等待,就像趴在冰凉井沿,探头探脑地看井底究竟能冒出些什,就在他们断定这是口枯井时候,杨薇声音突然响起来,低沉而阴冷:
“没准备,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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