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老太婆死?”他失态地喊出来,“那不是糟糕吗?”
“还有更糟,”朋友在电话里唉声叹气,“她儿子是混黑道,而且是个大哥。”
当然,老太太死必然有着多种复杂原因,区区碗符水不至于死人,至少在喝这碗符水之前,她身体脏器定存在着相当严重病变,但黑道大哥显然只会把符水作为致命诱因。
于是冯琦州逃走。他找不到应对黑道大哥办法,只好
买下。在冯琦州发达起来之前,这套两居室外带个地下储藏室房子就是家里全部财产。
冯斯跳下车,背着行李爬上七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大半年没有回来过,开门就是股呛人尘土味儿。他咳嗽几声,进屋放下行李,先去卫生间拿出块抹布,细细地把客厅里挂着母亲遗像擦干净。相框里母亲沉默地微笑着,黑白凝固青春容颜永远也不会改变。
“妈,回来。”冯斯轻声说。
二
最近十年里,“忘虚子”冯琦州大师名气越来越响,以至于大学修体育馆都要请他看风水。但在冯斯小时候,他只是个不成器街头小骗子,靠着街边摆摊测字问卜赚点糊口钱,或者说,还不够糊口钱。那时候是冯斯母亲池莲在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她在县城医院里当护士,每周要上两个夜班,非常辛苦。而冯琦州几乎不会做什家务活,她还得在上班之余打理全部家务。
“爸爸是个没用爸爸。”这是小学年级时候,冯斯完成家庭作业“用句话描绘你爸爸”时所写话。因为这句话,他被老师罚站个下午,但在心里,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错。
当然,冯琦州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他温顺听话,在家里从来不会惹老婆生气,挣到那丁点儿钱也绝不私藏,股脑儿全数上交。不过,这样形象更加让冯斯觉得,父亲是个窝囊男人。
在冯斯8岁时,也就是他上小学三年级那年,这个窝囊男人干件极其窝囊事情。当时他终于积攒点儿薄名,可以为稍微上点档次人物服务,有次被人介绍去给邻县个新开张茶楼看风水。看风水过程还算顺利,但当冯琦州揣着红包准备走人时候,茶馆老板位朋友叫住他。
“大师,妈最近老是精神恍惚、茶饭不思,晚上睡觉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惊醒,非要说床底下藏着什东西……怀疑她是中邪,能不能请您看看?”这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男人说。
能多赚份红包,冯琦州自然是满口答应,就随他去见他母亲,还装模作样地做场驱邪法事,烧张符纸制成符水给老太太喝。当天晚上,冯琦州回到县里,拿着白天赚来钱豪迈地带着妻儿下馆子。正在逸兴横飞时候,手机响,是介绍他这单风水生意朋友打来。他接通手机后,下子脸色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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