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把能变卖都变卖,回头钱全部汇给你。”张圣垠说,“这些年跟着师父……”
他从方向盘上举起右手,摆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冯斯听得懂他意思:这些年跟着师父,已经赚很多,他去世,不能再占半点便宜。
这是张圣垠另外点讨冯斯喜欢地方:从来不矜夸卖好。
“那随你吧。”冯斯也不多说。
老房子位于城南,那是个专门为国企职工修建福利房小区,建筑质量很般,冬冷夏热,原本是冯斯母亲单位分给她,后来房改掏笔小钱
夜之间变成千万富翁,这让前天还在靠卖游戏开局号赚小钱冯斯实在难以适应。他想想,先提出笔现金用作火化费,决定其他钱暂时不动用,弄清楚再说。对这个满脸温和笑容、内心比驴还倔强年轻人来说,尊严比钱更加重要。或者说,这甚至未必都涉及所谓尊严或者荣耀之类冠冕堂皇词汇,这只是口气,头犟驴子无论如何也要死咬着不松口口气。
而他也想到,在那天夜里去找他之前,父亲定就已经料到未来结局。所以早早地做准备,把所有钱都留给他,又给他买好飞机票,原意是把他送走,自己个人去应对那六个杀手。他从中体会到丝久违温情,同时又是阵糊涂,怎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会有那重要。而这些答案,都需要回到老家去寻觅。
从火车站出来,冯琦州助手张圣垠已经在等着他。所谓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圣垠这些年跟着冯琦州也赚些钱,如今身笔挺西装人模狗样,不知道多半会把他当成大公司高级白领。但冯斯始终记得此人当年在街边挥汗如雨地卖羊肉串,还用着本名张土根时样子。不过这个人平素很守规矩,说话做事也有分寸,倒是不招冯斯讨厌。有时候他需要和父亲说事却又实在不想面对面时,也会让张圣垠帮忙传话。
“先去哪里?”张圣垠问。
“麻烦先送回家吧,”冯斯对张圣垠向比对父亲更有礼貌,“路上太累,想休息休息。”
“哪个家?老房子?”
“嗯。”
张圣垠点点头,发动汽车。这座小城和中国大多数小城市相类,火车站周围看起来繁华漂亮,但开不多久就能看到农田和河流。冯琦州就在能看到农田郊区有独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在冯斯初三毕业那年暑假建成,但冯斯高中选择所寄宿学校,放寒暑假也经常回城区里老房子住,所以几乎没在别墅里住过。
“你前几天打电话给,要帮你卖掉别墅,已经找好中介,”张圣垠说,“需不需要先回去清理下物品?”
“不必,和有关、和妈有关,都在老房子里,”冯斯说,“别墅里你看着办,该扔扔,值点钱你都留下好,他手里应该有不少珠啊串啊镯子啊什。家电和家具可以随房子块儿卖,或者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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