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沉吟下,说,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恻隐之心使皇帝破例改变以前决定。这个张廷玉,固然为人有取巧面,但是四十多年勤奋敬业始终如,为爱新觉罗家家业如此不惜心血,在史上也确实罕见。如今春蚕丝尽,不如放他归去享几年清福吧。于
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应该有任何私心杂念。如果把做官作为获得个人利益工具,时势对自己有利,就全力营求;时势不利于自己,就主动求去,以保荣避祸,这就是典型巧宦行为,而不是纯臣心术。
乾隆暗指张廷玉对自己感情不深:“日日同堂共处朋友,旦远离,尚有不忍。何况君臣情谊这多年,更应该不忍离去。张廷玉精采不衰,应务周敏,不减少壮。如果心想以泉石徜徉为乐,怎对得起诸葛亮鞠躬尽瘁之训耶!”
在这篇谕旨最后,乾隆把这件事提到君臣大义高度:
“如果卿恐怕有人议论你恋栈,因有此奏,还可以理解。如果说人臣事君之义,就当如此,则大不可……为人臣者,断不可存此心。”
“如果预以此存心,必将漠视切。泛泛如秦越人之相视,年至则奉身以退耳!谁复出力为国家图庶务者?此所系于国体官方人心世道者甚大。”
这篇上谕,含量非轻。前代君臣,或有师友之谊,而到清代,只剩主奴之义。作为奴才,只有干到咽气那天,怎能提前获得自由权?朱元璋以篇“寰中士大夫不为所用诏”取消士人们不做官权利。而乾隆则通过这篇谕旨取消大臣“退休权”。
张廷玉万万没想到,自己为爱新觉罗家族祖孙三代服务五十年,换来是这样个评价。
受到如此严厉批评,张廷玉心惊胆战,只好打点精神,继续到朝中点卯。不久之后,就遇到乾隆十三年政治风,bao。
从乾隆十三年官场风,bao开始,乾隆对大臣态度从“以礼待之”渐渐变成颐气指使,呼来喝去,动辄痛骂训斥,任意挫辱。只有对张廷玉,他还竭力维持着表面上最后丝礼貌。不过,乾隆十三年两次处分已经使张廷玉吓破胆。这两次处分对别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但是对做四十多年官保持着未犯过次错误纪录张廷玉来说,精神打击却分外沉重。他日夜提心,时时吊胆,健康大减,老态更增。年近八旬他牙齿掉得差不多,老年斑已经遍布面颊。没有人搀扶,已经无法长距离走路。
张廷玉身体变化,乾隆当然看在眼里。他发现张廷玉这年老得太快,思维明显不如以前清楚,说话有时也颠三倒四。乾隆皇帝看着张廷玉从警敏周密、精力超人中年能臣变成眼前这个老态龙钟、几近废物老臣,心中也不免感叹岁月无情。乾隆十四年(1749年)十月,在次君臣谈话中,皇帝关心地问起张廷玉身体。张廷玉趁这个机会,详细陈说衰疲之状,再次试探着提出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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