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好水晶,更不迟疑,当夜便去见怀恩,将百里缎来由和威胁全都说。怀恩皱眉道:“这李选侍很不好惹,早就怀疑她来历不寻常,原来竟是锦衣卫出身!万岁爷身边跟这样个女人,绝非好事。她竟知道小皇子事?”
楚瀚道:“正是。事不宜迟,小皇子不能再躲下去,定得现身露面,得到万岁爷认可。”
怀恩点点头,说道:“早在盘
。
楚瀚从怀中取出龙目水晶,对泓儿道:“泓儿,你看着这个水晶球儿。仔细瞧,仔细听。”
泓儿有些怀疑地接过水晶,往水晶当中望去。小影子曾在地底密室见过这水晶球许多次,并不稀奇,但仍坐在旁,睁着金黄色眼睛,好奇地盯着水晶球中不断变换色彩。
泓儿凝望它许久,都未出声。楚瀚忍不住问:“你见到什?听到什?”
泓儿微微摇头,又专注地往水晶当中望去。楚瀚见水晶颜色由紫色转为纯净青色,又见泓儿脸上逐渐露出笑容。他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着急,再次问道:“泓儿,你见到什?听到什?”
泓儿并未抬头,仍旧专注地望着水晶,说道:“见到许多人,他们脸上都笑得很开心,也听到他们笑声。”
楚瀚不明白,又问:“都是些什人?”泓儿道:“不知道。有几个农人,几个樵夫,几个小贩,还有许多孩子。”
楚瀚“嗯”声,仍旧不甚明白。过去数月中,他曾多次偷偷带泓儿出宫玩耍,在城外田郊中见到耕田农人,在山林中见到砍柴樵夫,以及其他各色各样市井小民,因此泓儿对皇宫以外世界并不陌生。但听泓儿又说道:“知道他们为什这开心,因为他们有吃,有穿,而且不用害怕什。”
楚瀚听出泓儿语音中向往,心中也不禁恻然。泓儿自幼在恐惧躲藏中长大,向来吃穿从简,众宫女宦官能张罗到什便给他吃什,衣服也是用大家省下来碎布拼凑缝成。他知道泓儿非常懂事,小小年纪,便能够忍受整日被关在夹壁密室中枯燥和寂寞,懂得得时时自制,保持安静,不然随时有杀身之祸。泓儿自幼生活在困乏压抑和危险恐惧之中,因此明白有吃,有穿,免于恐惧,便是人生最大幸福。楚瀚想起第回带泓儿出宫去玩时,泓儿手中持着粒糖葫芦跌到水沟里,被个小乞丐捡去吃掉。那时泓儿便展现出极大仁慈心,竟然将自己身上唯拥有事物——对楚瀚刚刚买给他团圆阿福小泥人儿——送给那个小乞丐。这种人溺己溺、人饥己饥胸怀,不是每个人都能有。
楚瀚想到此处,眼眶不禁湿润,陡然明白:泓儿已经准备好,他解民间疾苦,懂得仁慈体恤,知道个人要如何才能活得快乐,活得有尊严。楚瀚心中激动,伸臂将泓儿拥入怀中,喜极而泣,说道:“明白。泓儿,你好好等着,你生活很快就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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