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从来没有抱过初生婴儿,不禁有些着慌,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团襁褓,眼见那婴儿皱起小脸,似乎便要哭泣,连忙轻轻摇晃,口中哄道:“不哭,不哭!”但婴儿仍旧哭出来,人虽小,声音却十分洪亮,直哭得楚瀚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纪宫女声音微弱,说道:“请你把孩子抱过来,让喂他。”
楚瀚将婴儿抱到炕边,纪宫女苍白脸上露出微笑,双手接过孩子,望着他小脸,低声道:“真像!”
楚瀚心想:“真像谁?像万岁爷吗?”他回想成化皇帝脸容,皮肤白白嫩嫩,脸颊浮肿,双目无神,唇厚皮松;而眼前这小婴儿干干皱皱,肤色紫黑,双目紧闭,如何也瞧不出他跟皇帝有什地方相似。
他正疑惑时,纪宫女已将孩子放在胸前,开始喂奶。楚瀚离开炕边
阵子,才告辞离去。
之后楚瀚便时时来探望纪宫女,为避免被人看见,他总在三更半夜造访,替她送来各种饮食用物。纪宫女病状由此渐有起色,身子慢慢健朗起来,胎儿也保住。羊房夹道太过偏僻,纪宫女又极少出门,因此她怀胎十月,竟然始终没有被人发觉。
这日,纪宫女就将临盆。楚瀚对这等事情自然毫无经验,那天晚上他来到安乐堂时,见纪宫女已请个早年被贬到安乐堂、有接生经验老宫女,来此帮她接生。楚瀚虽是个“宦官”,那老宫女仍将他赶出去,要他在门外等候。
楚瀚在门外走来走去,只听得纪宫女在屋中喘息呻吟,显然极为痛苦。老宫女不断安抚道:“再忍忍,再忍忍。还早呢!”
楚瀚彷徨不安,手心出汗,只听屋内纪宫女喘息愈来愈粗重,呻吟也愈来愈凄厉,生产过程艰难漫长,似乎永无止境。好几个时辰过去,才听老宫女道:“可以。现在你得用力蹦。”接下来传出不是喘息呻吟,而是惨叫。那老宫女忙道:“别叫,叫有什用!愈叫愈分散力气。听数到三,用力蹦!”
楚瀚只听得心惊肉跳,颗心怦怦乱跳,只能勉强压抑心头焦虑忧急,继续等候,最后终于听那老宫女道:“很好,很好!就是这样。是,是,头出来!再蹦!”接着便听纪宫女长长吁出口气,屋内响起婴儿哭声。
此时正是三更时分,老宫女开门对楚瀚道:“快进来帮手!”楚瀚正在外面探头探脑,听她呼唤,只吓得跳起来,连忙答应,冲入房中。
老宫女命楚瀚端过装温水木盆,自己将初生婴儿放入盆中清洗。楚瀚见那婴儿黑黑瘦瘦,全身血迹,半截脐带还连在肚子上,模样十分吓人,只看得头皮发麻。
纪宫女在炕上虚弱地问道:“婴儿可好?”老宫女沉声道:“是个男娃娃。”楚瀚这才注意到,水盆中确实是个男娃娃。
老宫女将婴儿清洗干净,用布包起,交给楚瀚抱着,自己去替纪宫女冲洗穿衣,扶她躺好。老宫女知道这事情干系不小,不敢多留,处理完后,便匆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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