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是从驿站刚刚轮换健马,皮毛鲜亮,四蹄带劲,跑起来鬃毛和尾巴齐齐飘扬。可它背上那位骑士却软软趴在鞍子上,脸颊干瘪枯槁,全身都被尘土所覆盖,活像个毫无生命土俑。条右腿从马镫上垂下来,无力地来回啷当着。
与其说这是活人,更像是捆在马革上具丧尸。
在过去
于是几个孔武水手上前,把桅杆举斧砍掉,扛下来。李善德扫他们眼:“这船上多少水手?”
“十五名。”
“减到五名。”
除五名最老练水手留下,其他人都下船,可吃水线还是差点。
“与行船无关累赘律拆掉!”李善德声音比冰块本身还冷酷。
有余裕跟他啰嗦:“切都以荔枝转运为最优先。”押舶监事却不为所动:“本衙只奉驾部公文为是,要不您去问问京城那边?”
“没那个时间,现在以荔枝使身份,命令你立刻出发!”
“大使恕罪,但本衙归兵部所管……”
李善德拿出银牌来,狠狠地批到那监事脸上,登时批得血流满面,再脚踹翻在地,自己伤腿也差点跌倒。监事有心反抗,可看牌子上“国忠”二字,登时不敢言语,只嗫嚅道:“可是,可是江上暑热,冰块不堪运啊。”
这点小事,难不住曾主持过冰政李善德。他亲自来到冰窖门口,吩咐库丁们把四块叠压在起,再用深井水泼在缝隙处。他共动用二十块,合并成五方。这五方搬运上船后,再次叠压,看上去犹如座冰山似,用三层稻草苫好。
于是他们拆下船篷,拆掉半面甲板,连船头饰物和舷墙都没放过,还扔掉所有补给。条上好江船,几乎被拆成个空壳。送完冰块之后,这条船再不可能再逆流返回江陵,只能就地拆散。
李善德目送着光秃秃运冰船朝下游驶去,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北上。前面出这多状况,他更不敢掉以轻心,非得把整条路都提前走过遍才踏实。
为这些荔枝,他已经失去太多,绝不能接受失败。
六月初,贵妃诞辰当日,辰时。
骑朝着长安城东侧春明门疾驰而去。
监事有些心疼地唠叨说,即便如此,送到岳州只怕也剩不多少。李善德不动声色道:“算过,融剩下,应该足够荔枝冰镇量。”
“二十块大冰啊,够整个江陵府用半个月,就为那小点用处,这也太浪……”监事还要说,可他看到李善德冷酷眼神,只得咽下去。
可很快问题又来。这条运兵船吃水太深,必须要减重才能入江。
监事吩咐把压仓物都搬出来,可还是不行。李善德道:“从江陵到岳州是顺水而下,把船帆都去掉。”
众人依言卸下船帆,可吃水线还是迟迟不起。李善德又道:“既然江帆不用,桅杆也可以去掉,砍!”监事“啊”声,要表示反对,可李善德瞪他眼:“你有什好办法,尽可以说给右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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