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进门是间宽阔厅堂,两边各立着只铜制仙鹤香炉,鹤嘴中袅袅地飘着青烟;厅堂摆放着尊青铜牛方鼎,鼎上方悬挂着用篆书写“敦睦和洽”四个字,落款赫然就是东吴重臣兼书法名家张昭。
仆役们见三名*员已经进来,于是走过去将大门“轰”地关上。张观示意郤正等人离开,然后笑眯眯地对荀诩说:“荀功曹,蜀中切安好?”
荀诩注意到这个称呼变化。对外他是敦睦馆主簿,而实际上却是司闻曹江东分司功曹。张观这样称呼他,意味着接下来就是涉及到情报领域对话。张观在担任抚吴敦睦使同时,也是江东分司从事,算是荀诩上司。
荀诩简单地汇报下成都和汉中情况。张观把右手搭到铜鼎上,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您以前是在汉中靖安司工作吧?”
主簿是吧?是抚吴敦睦使张观。”
出乎荀诩预料,张观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白净圆润脸上看不到丝皱纹,保养相当好;郤正看上去也颇年轻,不知道是不是这江东气候养人关系。
“真是抱歉,失态。”荀诩不好意思地说道,右手还是顶着太阳穴不敢松开。
“呵呵,刚到这里时候,也是样。”张观宽慰他说,然后指指旁边个穿着黄袍子长髯男子道:“这位,是吴国朝廷专门负责与们敦睦馆联络秘府中书郎薛莹薛大人。”
“薛大人,幸会。”
“正是。”荀诩听到这个问题楞,难道张观也知道汉中那件事?
“呵呵,汉中靖安司是对内,而们敦睦馆是对外,两者工作性质不同,要面对麻烦也不尽相同
“荀大人不必多礼,您初来鄙州,风土尚不习惯,应当多休息。回头去叫宫里太医给您诊治下。”薛莹说话声音很细,口音带有沛郡口音,态度和蔼。张观在旁不禁笑道:“薛大人,主簿才来不到天,你就急着把他送去医馆啊,这就是东吴待客之道。”
“蜀中多疫气,不清扫下怎行。”薛莹毫不客气地回击,两个人随即哈哈大笑。
蜀吴两国使臣素来有相互嘲讽传统,张温访蜀时候与秦宓辩论过,张奉使吴时候与诸葛瑾拿对方国号开玩笑,邓芝甚至当面嘲弄过孙权,这也算得上是两国关系融洽个证明。从薛莹与张观刚才对谈就可以判断出,蜀汉与吴关系仍旧处于黄金时代。荀诩想到这里,心中宽,冲薛莹拱拱手。
这时郤正已经将行李弄妥,张观见状对薛莹说:“晚上设下宴席为荀主簿接风,薛大人请务必出席呀。”薛莹摇摇头,抬头看看天色回答说:“最近朝廷里比较忙,恐怕是无法出席。看就等荀主簿身体恢复点,再来尽尽地主之谊吧。”
薛莹说完,走到荀诩前做个抱歉手势,然后告辞离去。张观、荀诩与郤正看着他离开以后,三个人走进敦睦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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