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臣们遂捧上金银等饰物分发给舞者,舞者们齐上前拜谢。
魏国使臣惠施也在台座上,起身离座道:“桑林之舞如此精彩,令人赞叹。臣这次奉魏王之命出使楚国,除要与大王修好、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外,还有桩大事,那就是想瞻观楚国最著名宝器。今日是云梦之会,是君民同欢大喜日子,可否请大王取出宝器,让臣等开眼界?”
惠施是宋国人,直在魏国为官,很得当今魏惠王信任。他虽然没有明指想瞻观宝器是什,然而旁人都知道那是和氏璧。
天下有两大公认奇珍异宝——是和氏璧,二是随侯珠,均是大有来历。
和氏璧最初只是荆山①块玉石,楚国人卞和偶然发现它,抱去献给楚厉王。玉工鉴定后说这只是块普通石头,于是楚厉王以欺君之罪砍下卞和左脚。楚武王即位后,卞和再次抱着玉石来献,又被玉工鉴定为石头,楚武王又砍下其右脚。楚武王死后,楚文王即位。卞和抱着玉石在纪山下痛哭三天三夜,眼泪哭干,眼角沁出鲜血。
翰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华容夫人,齐国质子田文则盯着江芈公主不放,副失魂落魄样子。
楚国王室内部危机正是因为这对母女而起。传说楚威王爱华容夫人和江芈公主发狂,以至于生废嫡立幼之念,有心废掉嫡长子熊槐太子位,改立华容夫人所生熊冉为太子。若不是令尹昭阳等重臣坚决反对,只怕熊槐太子位早已不保。
太子熊槐大约二十二岁年纪,戴着华美高大楚冠,身博袍绛衣愈发映衬出脸色苍白惨淡。他心思显然不在精彩《桑林之舞》上,直刻意留意着斜对面江芈公主举动,虽然竭力掩饰着真实情感,脸上还是不自主地对这位又聪慧又美貌异母妹妹流露出恨意来。
太子妻妾南媚和郑袖分坐在两旁,二女也都算得上是美人,只是比起艳惊四座华容夫人母女要逊色不少。嫉妒是妇人天性,意识到华容夫人和江芈公主才是全场瞩目中心时,郑袖不由自主地咬起嘴唇。
凑巧这时江芈停止与公子冉窃窃私语,转过头来,有意无意地望向太子这边。惊鸿瞥中她,天真而邪气,有着不羁美丽。只是顾盼之间浅浅笑,嘴角微微翘起,多少带着几分挑衅味道。
①荆山:今湖北南漳
郑袖忍不住附耳过去,赌气地告诉丈夫道:“太子,您瞧瞧公主那副得意样子,倒像是……”
她刻意没有说完下面话,但熊槐很清楚下半句应该是:“倒像是她弟弟公子冉已经当上太子。”
太子脸色愈发难看,冷冷地哼声,不及说话,疾风骤雨般音乐声陡然止歇,《桑林之舞》结束。
楚威王转头做个手势,低声嘟囔句什,旁司宫①靳尚便大声宣布道:“大王有赏。”
①司宫:内臣,为宫内寺人(即后世所称阉人、太监)之长,类似清代之总管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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