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这位苦力劳夫,心中正盘算如何还债,年前葬婆娘,如今还欠哥老会两吊钱,他是入会兄弟,故而能欠到现在,但每日工钱也要上交小头目三分之,但实际要交半,不然就会被分到最苦累活,至于不入会外地人。
他还有个挣钱活,就是毒打那些不入会跟他们抢生意,手狠心黑都受到青眼,加入会里打手之中,每个月能多得两吊钱,只是打人要花死力气,手底下没有人命,便会受到嘲笑。
原本他向来不乐于做这些狠毒事,但是再欠下去,工钱连利息都不够,这般想着那个苦力就考虑着,还是狠些罢。不然钱还不上。初次拜大哥如果能显得心狠手辣些,便会受到器重,安家费能有十吊。
船上水手、拉船纤夫、还有最普通庄稼人,佃户……无数人心心念念,随着天魔元神反映,
把他视为异类。
踩着浊流,淌着污泥,冥河随至码头区,中途还随手做几笔看相摸骨生意,如今他这般自然不会引来乔四这样有眼力富贵人,多半是些出工婆子,值得也就是几个铜板。
中途还因为算人家“七苦八分命,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冬日与人洗衣,风湿入骨,三年后每逢湿天便会痛上两个时辰,家中七分薄田种菜,年底就要抵债,命主贫病交加而死!”差点被人追打,虽然他算不是“贫病交加”便是“病饿而死”,少有几句吉利话,但还是有人出于善良或是实诚,给予他命钱。
后来冥河几乎学精,每次都是先要钱,才批命,他也是凭本事算命,如何能让人空受?
这点钱也不够住正经客房,好在与他这般人不少,码头便有处五文钱就能住晚上地方,那处就是个窝棚,勉强能挡些风,来来往往,还有些暗娼做生意,把做工苦力汉子拉到旁边去,略微遮挡下便是桩生意。
冥河如今身在之地,方圆万里之内人心变动无不被他元神感应,神魔图更是几乎笼罩界,人心繁杂,欲念妄念,什没见过?但真正处于这人间卑贱之地,感应着这随意处人间苦乐,却是并未有过。
天魔元神如面镜子,忠实反应着周围切人心念,旁边位暗娼便是在思念自己曾经有过个孩子,她将他放在成都处善堂门口,如今很是想念,看她满脸皱纹,牙齿枯黄般样子,绝难想象她才三十虚岁。
撑着做生意空隙,她能偶尔想象下自己孩子过得是如何日子,最美妙想象,是大户人家收做小斯,最胆大想象,这刚刚有点图谋就被她自己打消念头,是有对无子夫妇……她想到这里就自己忘这个念头,似乎连奢想都不敢。
至于寻回自己孩子,她是万万不敢,纵然天魔微微鼓动她内心点妄念,这个念头也从未真正占据过她脑海。
冥河默默起课,算这个女人至亲血缘,卦象显示,就在城外乱葬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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