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投影,将他身影清淅地映在窗户上。
那身影动不动,坐得极是端正。看来他就是要这样端坐灵前,陪伴他父亲亡灵宿。
入夜时分,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密。
正在这时,司马恨和吴过同时发现有个身着长衫、手提竹桶人正缓步从山下走来。两人立即警觉,定睛看,只见那人不打伞二不披蓑,迎着劲风,冒着大雨,向山上走五步便下跪,走十步便叩首,行得极其艰难缓慢,但下跪叩首却丝不苟,极是认真。闪电照过,看清那人脸面,却正是知县梅若风。
两人见,相互对望眼,心下均暗自佩服梅大人这份孝心。
从山脚到山腰这段路并不太长,但梅若风却苦行个多时辰,方才到得明隍庙前,衣衫沾满泥水,早已湿透,污水正哗哗啦啦滴到脚下。
只见他站到门口,伸手整整长衫,然后才轻轻推开庙门,走进去。
来。
申时未到,县衙总捕头司马恨就已经调配好人手,先遣人在山前山后细细搜查遍,确认无人躲避在山上之后,又将手下三十多名捕快分作十组,冒风顶雨,明桩暗哨,将几条上山小路全都把守起来,除知县大人,其他闲杂人等,概不得通过。此是第道防线。
又在山脚通向山腰庙门必经之道两旁草丛中埋伏四十名弓箭手,有风吹草动,立即弓箭伺候。此为第二道防线。
而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道防线,却是明隍庙对面两棵树,两棵高入云天华盖如伞老松树。松树当然不能防敌,但躲在树上人却能。而司马恨和吴过两人就分别隐身于这两棵大树上。
那树挺拔高直,枝繁叶茂,藏身其上,不但雨淋不到,而且正好可以望到明隍庙房顶及门窗。任何人想要进入庙内,都逃不过他俩监视。
旋即,大殿右侧厢房窗户里火光亮,已经燃起支蜡烛,烛光刚好将他身影映照到窗户上。
只见他进屋之后,先将手中竹桶放下,拿出干衣换上,然后拿出拂尘,将父亲棺椁上灰尘拂去,这才摆起祭品,点燃香烛,跪地祭拜。
司马恨和吴过隐身大松树虽距庙门有三十余丈,但透过窗户上烛光照影,却也能将梅若风在屋内情形看个大概。
两人面注意着窗前烛影,面眼观六路,留神戒备,半点也不敢大意。
只见梅若风祭奠完毕之后,又绕着父亲棺木走圈,站立片刻,这才缓缓坐下,坐在棺前,只手还在轻抚棺盖,似乎是想揭开棺盖和父亲对话般。
在三道防线如此严密防守之下,即使是有只鸟想要飞进庙内而不被发现,都是件十分困难事。
当然,为不使知县大人担心,这切保护措施,都是在暗中悄然进行。
因为下雨,所以天色似乎要比平时黑得早些。
幸好司马恨和吴过都是身负武功目光精湛之人,暗夜视物,却也不算难事。
两人栖身树上,静静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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