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东南角有处东便门,外有大通桥。桥下有个巨大转运码头,承接大通河,绵延到通县高丽营与白河连通,直去天津卫。这段河道称为白漕、北运河,是漕河终点。
其实这条河原本终点,是在北方积水潭,与昌平白浮泉水联通。只因永乐陵寝选在昌平天寿山,不能再借水怕惊扰龙脉,所以如今积水潭漕运已废,城内御河变成像内秦淮样风景游玩之地,漕运码头遂东移至大通桥处。
吴定缘曾经提过,太子正在赶回京城路上。以常理度之,走漕路是最快办法。若他所言不虚,太子应该是在东便门外大通桥下船。难道说……吴定缘竟想驾着龙棺去东便门迎太子吗?这想法简直荒唐!可杨士奇思来想去,竟无第二种可能。
无论汉王、张皇后还是朝重臣,都陷入惯性思维:谁去导引龙輴龙棺,谁就是嗣皇帝。只有吴定缘来招釜底抽薪,太子不来就龙棺,那就让龙棺去就太子。大胆、精妙,而且亵渎。这是杨士奇对这个计划评价。
无论如何,只要能阻止汉王计划,就是
,还在每处垛口高举神主牌位。结果朱棣不敢再轰击,这才给铁铉可乘之机,解济南之围。
二十五年之后,铁铉儿子又次高高扛起朱家神位,还是为守护朱家皇帝,还是要去对抗欲要篡位朱家宗室。时光洪流,打个轮转居然又回到原地,不能不让人感慨命运之奇。
只是这次结果,定不会重演当年!
吴定缘咬住嘴唇,左手用力摆,整条龙棺朝着东方转个弯,浮上片汪洋御街。
也许是刚才阵狂风吹散铅云缘故,肆虐数日雨势缓缓开始收住。只是洪水蓄积太盛,想要水退还得有个半天。
汉王以及诸位重臣根本等不得,他们纷纷踏上从南海、中海以及内苑湖中调来游舟,拼命朝着承天门追赶过去。至于禁军、随从以及内廷宦官们,要跳进水里奋力往外游,要留在原地筹莫展,甚至有人试着攀上墙头,要利用通脊朝前跑去。
杨士奇没有离开,他先喊住几个没头苍蝇样小宦官,让他们去到张皇后所在宽台。位略通医道宦官帮皇后号下脉,表示暂无大碍。杨士奇松口气,让他们把她与两位藩王接回后宫,好好休息。
安排完这些,杨士奇才去问周围人,外面什情况。名禁军守卫告诉他,那个挟持天子棺和神主牌位*贼,已经冲到御街之上,朝着东边漂去。
“东边?”
杨士奇隐隐捕捉到什。吴定缘这连串举动,可谓天马行空、不拘格,竟被他硬生生砸破僵局,固然令人赞叹,可目呢?以这人表现出缜密与决断,绝不会只是单纯泄愤。现在他居然驾着龙棺借水东去,御街东边有什地方他非去不可?杨士奇在京城为官多年,对城中地理十分熟稔。他心中暗过遍京城舆图,猛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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