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搞出那个显见北辰大醮,其实目只有个,那就是锁住有资格代发诏书重臣,不让他们把你中途召回。等到五月十八日你到南京,和宝船起化为飞灰,斋醮便可以停。届时你们父子双亡,汉王便可以用国无长君作为理由,名正言顺地要求兄位弟继。”
这个可能性说出来,朱瞻基和于谦同时点下头。他们虽不清楚京城变故,但对两京之谋最核心缘由,已有类似推测。只是其中有些事,实在无法宣诸口笔。
要知道,按照统绪,洪熙皇帝与朱瞻基若故去,该由越王或襄宪王之登基,张太后垂帘听政。但永乐皇帝上位,就是以藩王攻天子,以叔父伐亲侄。如今汉王若做同样要求,只怕靖难复现。
朱瞻基不免愤愤道:“连舅舅你都看得这般清楚,那些公孤重臣难道就任由汉王施为?”
“不然,不然。”张泉摇头,“那些人之所以同意参与大醮,也是考虑到能守在陛下身边,不让汉王有矫诏机会。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汉王居然会同时在南京对太子下手。这事若不是提前离开京城,也是想不透。”
握这几支军队,何必还要把青州旗军北调?何必还要玩显见北辰大醮花活儿?
再静下心琢磨,汉王应该只是假借为天子祈醮之名,来命令禁军与京营封城,算是某种意义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并未完全控制。形势虽然很糟,还不至于太糟。
“这要持续多久?”
“汉王给出承诺,六日之内,天子病情即可见分晓。”
“为什定要六天?”朱瞻基不太明白。
“对,舅舅你是怎提前离开?”
“这还多亏姐姐啊……”张泉说到这里,双目肃,时间悲戚、钦佩与感动等种种微妙情绪,浮现在白皙面孔之上。
“在钦安殿内,唯觉察到汉王可能会对你下手,就只有你母亲张皇后。可她也要参与大醮,无法离开,只能趁着京城封禁之前,传出两通消息。通是给私信,她知道常住通州,不受封禁之限,是唯能传出消息人。刚才说宫中之变,小部分是事后揣测,大部分是她说与知。只是当时还不知道,她居然用皇后凤印与皇帝亲亲之宝,发出通急递密诏给你。估计考虑到要走官驿,她没敢把话说得太明显,只好在用宝上做暗示。”
“母后……”朱瞻基想到
张泉道:“因为他在等你消息。”
“等?”
“五月十二日开始斋醮,六日之后,殿下你算算是什时候?”
朱瞻基眼皮跳,五月十八日,那正是他抵达南京之日,也是宝船爆炸之时。张泉阴沉地竖起根手指:“天子若在,汉王没机会上位;天子若驾崩,汉王还是没机会,因为你是大明太子,继承顺位无可争议。对汉王来说,唯即位可能,是殿下先陛下步离世,而陛下又无法指定继承人,法理上他才能争上争。”
“所以叔叔在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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