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缘独自人在前头牵着骡头,任凭它颈上项铃响动,叮叮当当。苏荆溪与昨叶何并肩跟在骡子屁股后头,偶尔鞭打下屁股。她们看着前面那两个男人,觉得他们看起来好似两个去赶集庄户兄弟,懒弟弟累贪睡,无奈大哥脸疲惫。
“太子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让他体会下民间疾苦也好。”昨叶何尖刻地评论道。
苏荆溪道:“拜你们所赐,他这路可是体会不少呢,琴也弹,水牢也泡,连纤夫都当过。”
昨叶何轻轻拍下巴掌,恍然道:“原来……他在淮安是这跑掉。”
如今两边化敌为盟,自然也不必
后字他觉得不妥,总算咽下去。
“蝼蚁图存而已,”昨叶何装作没听见,抬头看看天色,“殿下伤势如何?们得上路。”
这个陷阱固然干掉追兵,可也让他们损失仅有两匹坐骑。他们此时身在禹县境内,接下来到德州还有百多里路,光靠双腿,可决计赶不及。既然敌人是汉王,那山东全境都变得极危险,必须尽快离开才行。
苏荆溪又给太子检查下,暂无大碍,但急需伤药,否则久必成患。几个人计议下,只能从利民沟回到西北大道,先北上到平原县。平原县里也有白莲香坛,找坛祝讨要笔功德捐,坐骑与药物便不成问题。
太子听说平原县里也有白莲信众据点,忍不住又撇撇嘴。
今日已是五月二十八日,屈指算来,到六月三日还有不到六天。众人都知道时辰宝贵,不能再有任何耽搁,待得雨势稍歇,便又匆匆上路。他们先寻上西北大道。这条官道极为宽阔繁盛,过往客商络绎不绝,尘土飞扬。原来漕河未通之时,南北都是从这里通行,是以路面平阔,土地压实,两侧还挖有排水沟渠。昨晚那场大雨,路面却没有什泥泞,属丁等上好路段。
四个人步行数里光景,好不容易遇到家路边骡店,却发现没钱。
那袋红玉送合浦珍珠,大部分在淮安被用来砸梁兴甫,剩下几枚也已在去济南路上花光。昨叶何顺袋里吃食不少,宝钞却张也无。最后还是苏荆溪替骡店主人浑家诊个脉,用诊金换来匹瘦弱骡子。这骡子自然是让受伤太子骑乘,他趴在骡背上头,心里盘算着汉王事。自己两个弟弟未参与这场阴谋,令朱瞻基多少松口气,可换对手是自家叔叔,心里阴霾却更沉重几分。
其他人不知道,他可太解自己这位叔叔,野心勃勃,凶,bao狠戾,比洪熙皇帝性情可差远。但朱瞻基也曾听太宗皇帝在北征之时提过,若论治军征战,汉王远胜洪熙皇帝。只要看朱卜花、靳荣以及山东诸卫态度,就知道此人在军中声望之隆。
争得过叔叔吗?若是败,他会怎处置母后和几个兄弟?若是胜,又该如何处置他?朱瞻基脑海里不断涌现着这些疑惑,会儿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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