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缘随着她眼光望过去。这位传闻已久张侯当真是风度翩翩,细眉挺鼻,长脸窄额,看便是位温润君子。面相黝黑朱瞻基跟他站对面,真看不出来两人是亲舅甥。
朱瞻基抱着张泉,放声大哭。他自离开南京以来,边狼狈逃亡,边惦念京中父母,心中苦楚蓄积已久,此时见到亲人,再也绷不住情绪。张泉把他抱在怀里,面浮苦笑,只好抚着外甥脊背连声道:“殿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这时于谦才歪歪斜斜地赶到现场。他见太子,先是大喜,正要走过去,却被苏荆溪把拽住:“于司直,你有些眼色,让他们舅甥待会儿。”于谦“哦”声,正正衣冠,赶紧走到这边来。
“小杏仁,别来无恙。”
于谦听这称呼,脸色僵,重逢喜色几乎给冻住。他咳咳几声,故作严肃道:“吴定缘,你可拖累太子不浅!”
。这指挥官精准操作,令人叹为观止。
那支队伍且射且奔,等来到近前,二十余骑精锐被悉数歼灭,马背上光秃秃片。为首那人看也不看那满地狼藉,径直冲到太子面前,翻身下马。朱瞻基先是怔怔呆望片刻,旋即发出声嘶哑哭声:“舅舅!”
那人半跪在地,双手抱拳:“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吴定缘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朱瞻基小舅舅——张侯张泉。既然张泉在此,那……他转动视线,果然在队伍末尾看到于谦。
于谦半挂在马背上,头巾歪戴,跑得狼狈不堪。他能跟上这支队伍速度,没跌落马下,已算是奇迹。看来确实是援军无误。吴定缘长长松口气,浑身肌肉这才松弛下来。只是他颇觉纳闷,张泉、于谦怎会来得如此之巧。
吴定缘打量他番,这个小行人双眼吊着眼袋,胡须纠连,面色比之前憔悴不少。可见自从淮安分别之后,于谦可是刻没闲着。又得避开狻猊公子拦截,又要设法联络张侯,还惦记着前往济南太子安危,压力可点不比他们小。
“拖累什?太子自己要去救,又不是求他。”
于谦眼睛瞪,正要发作,却看到苏荆溪旁边多个女子:“
昨叶何道:“咱们昨晚动手之前,飞鸽传书给临清分坛,让他们设法联络上于谦,让他来接应。”
“他怎会相信你们白莲教?”
昨叶何看眼旁苏荆溪,带着淡淡讥逍和敬佩道:“苏姐姐说于谦那人极为忠义,若听到主君下落,不暇细思便会赴难。所以让分坛假意泄露出消息,说太子将至临清,所有白莲教徒要出城截击。于谦不信正话,却对反话深信不疑,自然会设法出城救援。”
吴定缘忍不住笑起来,苏荆溪这招实在高妙,正话反说,对人心把握得太准。
苏荆溪淡淡道:“原本只是想多手接应,却没想到真成救命稻草。”说完她看向被太子搀扶起身张泉:“也没想到,于司直居然真找到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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