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铁铉后人;因为他是铁铉后人,所以不该保护太子路,而应加入白莲教反对朝廷;但他压根不愿意加入白莲教,因为铁狮子仇还没报……于是又回到起点。
吴家、铁家、白莲教形成个难以打破循环,让吴定缘无论如何抉择,都会陷入矛盾,胸中憋屈,浓郁到无法呼吸。他此时多希望手里有瓮烫好烧酒,最辣最醇那种,饮而尽,把这些茫然与惶惑都忘掉。
他踉踉跄跄走过去,去拽吴玉露胳膊:“玉露,跟走吧。”吴玉露身子不动,双手合十:“是亲手送走佛母,她法体未验,还没诵完千遍《弥勒下生经》,还不能离开。”
吴定缘从来没见过妹妹语气这坚定,他扯扯她,居然扯不动。情绪在这个瞬间分崩离析,他喘着粗气,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阴森、逼仄空间。吴定缘从吴玉露身旁站起身来,言不发,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外面是梁兴甫也无所谓,是济南卫也无所谓,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走过昨叶何身边时,她平静地望着他,居然点阻止意思都没有。直到吴定缘迈出门槛时,她才开口道:“等你想通,们在白衣庵等着。”
声疲惫嗤笑,从吴定缘唇边流泻出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屋子,没有听见昨叶何最后句话:“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
吴定缘踉踉跄跄地从后殿转出去,径直走入正殿。他点也不掩饰声响,心想若是梁兴甫扑过来,也算是求得个大解脱。可梁兴甫居然无动于衷,他大概也听到佛母去世消息,面向殿角,正垂头念叨着什经文。
吴定缘无心去管梁兴甫如何。既然不拦他,他便自行扳下门闩,踏上街面。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干什,整个人如同孤魂野鬼般向南游荡而去。
此时大明湖混乱,并未波及七圣街这侧,但街面上气氛明显变得很紧张。行人们纷纷加快脚步,小摊小贩吆喝调门儿也降低。吴定缘游荡段路,抬头,看到前头有个酒家。他毫不犹豫地头扎进去,挑个临街散座,叫小二直接端来大瓮烧酒。待得酒端上,吴定缘顾不得拿小网来筛,碗碗连酒水带渣往嘴里倒。借酒忘愁,这本来就是他最擅长事情。
北方烧酒与南方不太样,南烧多用酒糟复蒸,北烧则是用高粱,色清如水而性烈如火。吴定缘喝惯南烧,时适应不北烧烈度,再加上心情糟糕至极,没吃上半瓮便醉。酒家小二看出不对劲,问他先结账。吴定缘从淮安被白莲教路掳掠到济南,根本身无分文,三两句话便跟小二吵起来。
小二见有人要喝霸王酒,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和其他几个伙计围上去。吴定缘酒意上涌,又加上心中郁闷无处抒发,两边就这打起架来。吴定缘虽然颓废日久,可手底有功夫,转瞬便把这几个伙计打得东倒西歪。掌柜见势不妙,急忙叫人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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