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对面突然传来“哗啦”声,似是什东西被拽倒。过不多时,又是“哗啦”声,铿锵作响,黑暗中似乎有什野兽在逐渐逼近。两个人身体,都是颤。
这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不知梁兴甫为何耽搁那久才过来,但此时两人身陷囚笼,逃不能逃,战不能战,只待他过来瓮中捉鳖。吴定缘伸出手又晃晃木条,纹丝不动,当真是穷途末路。这次,他可没有在黄册库好运气。
吴定缘叹口气,看眼仍伏在胸前苏荆溪,却骤然怔住。
原来苏荆溪不只有额头上撞伤,她右腿也被死死压在条断水梁下,虽不至粉碎,但也动弹不得。之前苏荆溪在指导他施救时,这严重腿伤却字不提。甚至她主动扑在吴定缘怀里,是为刻意转移视线,不叫他觉察。
叫,在重现她临死前可怖神情。这个梦,次又次在眼前复现,每次都令痛彻心扉,让沸腾毒液渗透全身。知道,必须替她报仇,否则她将永堕深狱。”
说到这里,苏荆溪突然自嘲地笑:“别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是医师,自然知道这切与锦湖无关。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内心股戾气无可抒发,遂化成梦里锦湖,给自己个理由罢。这是心病,却不必用心药来医,只要化为剂心毒就够——后面事,你都知道。”
吴定缘磨动着嘴唇,嗓子有些干涩。他猜到是复仇,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炽烈决绝。
“决定杀掉每个害死锦湖凶手,至死方休。所以主动陪同太子北上京城,不为忠君,亦不为报国,只为个微不足道理由,为个在世人眼里微不足道女人。”苏荆溪疲惫地说道,似乎因这段故事耗尽心神,整个人瘫软在吴定缘怀里。
“竟能为个朋友做到这地步……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可这又是何必?
吴定缘惊疑之余,迅速把两人对谈在脑子里过遍,突然想通。
苏荆溪说什搜集病案,都是幌子,她绕大圈,真正目不是探听吴定缘故事,而是找个借口,不露痕迹地把自己复仇大计讲给吴定缘听。
从右腿被压住之后,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没法活着离开船坞。而吴定缘还有机会活着逃出去,回到太子身边。他定会把这故事说给太子听,而太子登基之
“这世,只有个交心好友,魂魄相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唉,你不会明白。”
“怎不明白,过命交情嘛。”
吴定缘看向苏荆溪眼神,微微有变化,饱含着钦佩、怜惜、敬畏,甚至还带点羡慕。她这个弱女子,居然能为朋友做到这地步,着实令大部分男子因之蒙羞。
“你这是咽褶不让须眉啊。”他想起瓦子里形容穆桂英句话。
“是巾帼不让须眉。”苏荆溪扑哧笑出声来,气氛缓和不少。两个人交换秘密之后,关系总算不那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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