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审视桌子上摆这三根筷子,大为赞叹,他想想,又问:“可堰埭应该都是高出水面吧?固然蓄水方便,船怎过去?”
于谦赞道:“公子能想到此节,说明是用心思。永乐十三年之前,漕船过淮,都是先在五坝之前把货物都卸掉。货物靠车马陆运到清口,空船靠纤工拖曳上坝。那五坝坝顶皆用草泥软覆,不致损伤船底。空
二十两个,共五个大银绽和两百贯宝钞。吴定缘抱怨说当铺朝奉太黑,这个价格明显压低,银锭成色也不足,若非有事,非好好寻他们个麻烦不可。
“群巡铢必争黑窝贼。”
“是锱铢必争。”苏荆溪抬头提醒句,又垂下头去。
于谦劝他多事不如少事,吴定缘撇撇嘴,说这其中差价也记在账上,到京城你并要还。于谦听完,默默回到太子那桌,低头扒拉起碗里面来。邻桌扑面而来穷酸气,就着面吃几乎可以不用放醋。
很快众人都吃饱喝足,尤其朱瞻基探着肚皮,连连打嗝。饱食过后,不宜即走,于是大家边喝着酸梅汤消食,边有搭无搭地闲谈,享受这难得隐匿时光。
说来说去,不免说起眼前漕运来。朱瞻基问于谦何时动身去寻船,于谦回答说:“淮安和别处不同,你就算找定船,也得等上半宿,所以不必着急。”说到这里,于谦笑道,“公子您算是赶上好时候。若是十几年前,漕运过淮安可是件极麻烦事。”
“哦?为什?”
于谦索性拿起两根筷子,在桌子上摆成个丁字:“您看,这横是淮河,这竖是漕河。两者交汇之处,叫作末口,就在如今淮安旧城北边,也叫北辰堰。”他边说着,边把那竖微微抬高:“淮安旧城地势比淮河要高,这就产生两个麻烦。是漕河无法从淮河引水,致使漕水不足,运输艰难;二是漕高淮低,行船在末口入淮落差太大,水流急促,极易倾覆。为解决这个问题,宋人便让漕河向西折段,与淮河平行,叫作里运河,并在上面修五道车船坝。”
然后于谦拿起第三根筷子,放在那横下方,近乎平行,但微微斜抬,左边尽头与横左端相接。他又拿起几个骨制小筷托,依次横在筷子中间:“这叫堰埭,上面有斗门来控制水量。里运河上共有五处堰埭,分别叫作仁、义、礼、智、信。这五坝自东向西,把运河分割成数个河段。比如说,你行至仁段,河务会把义段水调至仁段,保证水力丰沛;等你进入义段,再把仁段和礼段水调过来。这层层调节,互相借用,可以确保每段蓄水都足够运转。”
于谦食指缓缓顺着第三根筷子朝西边滑动,并在与淮河筷子交会处停住。“而且这五坝高度,是逐级下降,等漕船走到淮阴清口时,水位高度已经与淮河平齐,这时候再入淮,便几无风险。从五坝建起之后,末口逐渐荒废,大家都改走里运河入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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