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朱瞻基听到这里,眼皮跳。
洪熙皇帝除太子之外,计有九子:两子早逝、四子尚幼,成年者共有三人:老二郑王、老三越王与老五襄王,但他们还未就藩,直留住京城。其中老三朱瞻墉与老五朱瞻墡,乃是与朱瞻基母所生,都是张皇后嫡出子息。倘若洪熙皇帝和太子都去世,按顺位该是他们两人中人承继大统。
谁从这场横跨两京变乱中得益最大,谁就是幕后主谋。可兄弟阋墙这种话,于谦个外臣哪敢说得出口,只好隐晦地指出来。
朱瞻基情绪变得特别激动:“老三和老五才多大年纪?何况以他们脾性,绝干不出这种事……”他身体挺,不留神扯动肩上箭伤,疼到眼前黑。于谦赶紧去扶他,朱瞻基情绪却变得更加强烈:“杨士奇在哪?杨荣呢?还有黄幼孜、蹇义这些银章重臣,到底在做什?”
他喊这几位都是内阁大学士,平日参预机务、辅理朝政,影响力比六部尚书还大。洪熙皇帝曾给这几位赐过刻着“绳愆纠缪”银章,因此朝野都以银章重臣称呼。
,他在长乐宫刚拿到这封书信,便觉察到自己身处极大危险中。可是他不敢有任何表示,只能强做隐忍,对朱卜花略做试探,并在确认对方立场之后,当机立断逃离。
事实证明,这个决断是正确而及时,否则现在朱瞻基已化为又具深埋宫城之下皇族尸骸。说来讽刺,想通这些事之后,他总算明白朱卜花为何叛变。只有帝位之争,才有足够诱惑让这等耆宿宫臣动摇。
“于谦,你在想什?”朱瞻基忽然问。于谦猛然回过神来,略做犹豫,方才答道:“臣……臣正在观摩玺印。”
“玺印?”
朱瞻基怔。他急忙重新去审视书信,才发现之前有处细节漏掉。这书信末尾处玺印,居然用是方“皇帝亲亲之宝”,鱼筒开缝也盖着同样印信。
京城任何变动,是绝不可能绕过他们。可现如今洪熙皇帝不豫、皇后被迫发出密诏、两位藩王行止可疑,这几位肱股之
于谦身为行人司行人,赍旨传诏乃是本业,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大明宝玺共有十七枚,各有功用不同。比如“皇帝奉天之宝”,用于郊祀、祭礼;“皇帝尊亲之宝”,用于为太后、皇太后上尊号、懿号等;“皇帝诰命之宝”,用于封赐诰命丹符。而这枚“皇帝亲亲之宝”,专用于天子给各地藩王诏谕敕书。
急召太子归京诏书,论理该用“皇帝行宝”或“皇帝信宝”,还要另外在鱼筒开缝处加盖“丹符出验四方之宝”。在这种场合使用”亲亲之宝”,实在不伦不类。
“这到底什意思?”
于谦低着头,斟字酌句:“臣眼观玺印,心思天家玉牒。”
他说得隐晦,可朱瞻基听懂。玉牒用来记录皇室宗谱,张皇后在书信后加盖藩王专用“亲亲之宝”玺印,恐怕不是乱盖,而是在暗示这次宫变来自于某位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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