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还没过完呢。”吴定缘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补句。
于谦眼皮猛然跳。
糟,那个老千户跑去东水关码头打探消息,万到处表功说收容太子,难保不会被反贼耳目侦知。想到这个,于谦顾不上向吴定缘说明,转身迅速离开内狱,蹬蹬快步朝前院走去。不管这种可能有多少,必须得让锦衣卫提前做好防范。
可当于谦回到前院时,却发现圈椅上空无人,太子不见,附近那几位副千户也没踪影。于谦大惊,抓着旁边个留守小旗问怎回事?
小旗倒老实,直接全说出来。原来在于谦离开不久,码头那边老千户便传回消息,好坏:坏消息是,襄城伯受重伤,他身在码头最前,受冲击最强烈,时还未醒转过来;好消息是,三保太监侥幸无事。在爆炸前瞬,他大氅半边脱落,几个侍从正手忙脚乱地挡在身前摆弄卡扣,替他挡住大半冲击。
意思跟“个副藤头丝”差不多。
想到自己父亲,吴定缘突然意识到,如今东水关闹出这大乱子,吴不平身为应天府总捕头,肯定也会被牵连进去。万这案子没破,以官府秉性,说不定会把他推出来顶缸,谁让你负责南京地面平靖呢?
想到这里,吴定缘叹口气:“好吧,好吧,说还不成吗?”
接下来,吴定缘把自己遭遇原原本本讲给于谦听,如何看守扇骨台,如何看到宝船上人影,如何救下太子,如何碰到那两个怀有杀意卫所旗兵,自己又是如何改变主意把人犯押来锦衣卫。
番话听完,于谦对这个惫懒捕吏倒真是刮目相看。这家伙谈吐虽然粗鄙,但分析起事端来,却简洁精准,切中肯綮,就是积年老吏也未必有这种见识。那个小旗嘴里“蔑篙子”,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精明人。
三保太监见惯大风浪,临危不惧,坐镇码头指挥。在他调度下,东水关与南京诸衙署已逐渐恢复秩序,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着。恰好老千户跑过来禀明太子下落,郑和听,亲自赶来迎候,刚刚把太子接走。
那个老千户耍点手段,接走太子时,故意没通知在内狱于谦。
于谦听说接走太子是郑和,不由得长出口气。郑和是永乐老臣,其人忠直耿介,兼有韬略,几次下西洋壮
他极其鄙夷吴定缘遇到危险便推卸责任做法,但很认同其判断——这个幕后策划者显然是要把太子和南京官场网打尽,其野心之大、规划之周密、手段之狠辣,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不幸中万幸是,太子奇迹般地得以幸免,吴定缘又临时起意,将其扭送锦衣卫。这连串意外,神仙也没法事先预料,更别说那些炸船反贼。
也就是说,太子至少现在很安全。
吴定缘见于谦眉角下子松弛下来,便猜到他心思,不由得嘿嘿笑:“你说,他们花这多心思炸船,难道只是为听个响动?”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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