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知道自己选择这条路,本就是条石破天惊险道,稍有不慎便会身败名裂。说实话,若不是贾诩力操持,他自己早就南投刘表或者北投袁绍。那些千回百转复杂心思,不是他所擅长。
“要走,那文和你呢?”张绣问道。贾诩道:“去拜访几位长安老朋友,以后君侯前程,就着落在他们身上。”张绣点点头,军事上姿态已经摆足,接下来得看贾诩在许都运动。
他跨上坐骑,双手握住缰绳。习惯性地先环顾四周。远处似乎还有零星争斗,隐约有叫喊声传来,应该是王服等人在城中余党吧。如今许都令已经全力发动起来,张绣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
够忍辱负重。他低下头去,希望在伏寿那里寻求点点支持,这间屋子里只有她才能体察和分享自己这种失望。
可他发现,她眼神里有劝慰,有担忧,却没有大计失败后挫折感与失落。带着惶惑与疑虑,刘协惶然地回到龙椅上,有些失魂落魄,仿佛个鼓起牛皮口袋被骤然戳破。
伏寿款款起身,端起碗已调好药,对荀彧道:“陛下龙体未复,不可骤惊。安抚城内之事,就有劳荀令君。”她又对贾诩与张绣道:“两位勤王有功,朝廷与司空大人定不会辜负尔等。只是如今董承既灭,不可让余党惊扰禁中,还要多费心。”
荀彧、张绣躬身领命,只有贾诩在旁耷拉着眼皮,几乎要睡着,仿佛刚才那瞬间怒火不是冲他发。直到张绣扯扯他,贾诩这才伏地谢恩,不忘重重地咳嗽几声。
从司空府离开之后,张绣长长地舒口气,他后心几乎被冷汗溻透。不是因为皇帝怒火,而是因为整个不设防司空府在西凉骑兵包围下。只要动动指头,曹公家人就会被杀戮空。这对于个投诚诸侯来说,可不是什美妙联想。
“文和你何必惹恼陛下呢……”
张绣踌躇地对贾诩说。天子虽暗弱,可毕竟是天下之共主,此事若是传出去,于声望可是大大有损。贾诩衣襟前那团口水痕迹犹在,在麻布上洇成个奇特形状,宛若汉中道人画符箓。
贾诩眯起眼睛,拍拍张绣肩膀:“曹公和陛下之间,总会有人不开心。”张绣愣,还没等他品出话里味道,贾诩忽然停下脚步:“君侯可以退出城去。”
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司空府外围。十几名西凉骑兵站成条线,警惕地望着周围。在这些骑兵更远街道上,许都卫人形成条不甚明显包围线,彼此警惕地对视着。他们前不久还是敌人,现在却已成同袍,但染血芥蒂却不是轻易可以消除。
正如贾诩所言,欲要大信,必先大疑。支曾经包围司空府军队,却没有做出任何敌对行为就撤走,这其中显露出诚意,足可以换取曹公信任。可倘若恋栈太久,便显得刻意要挟,反倒不美。这其中分寸,须得拿捏得极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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