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虽不是满宠职责范围,但他有权过问。种辑为把他注意力从尸体上挪开,只得开口把起火过程讲述遍。
他描述,是从伏后那里听来,与荀彧所知并无二致。满宠对这个故事听得很仔细,还问几个问题,甚至没有放过任何小细节。
“这说来。昨天晚上,种校尉您部属并没有在宫中宿卫,而是在宫外驻屯,直到火灾发生,才奉荀令君命令,匆忙入宫。”
“是。”
“可您当夜不是轮值吗?主官宿卫,部属却留在宫外,这有些不合情理吧?”
盈。
“满大人,怎您也来?”
来人瘦瘦高高,面色蜡黄,脸皱纹层层叠叠,几乎把五官都淹没。他叫满宠,字伯宁,现任许都令,掌管着许都城内治安。
雒阳旧臣们并不畏惧在朝堂上与曹党抗争,却偏偏对这个男子噤若寒蝉。四年以来,他就像是盘旋在许都上空只夜枭,这座城市什动静都逃不过他双眼,让雒阳旧臣们在暗中吃尽苦头。
满宠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种辑表情变化,他拱拱手,把视线投到那具小黄门尸体上。
满宠疑问让种辑停顿下。事实上,让他把宿卫派去宫外是来自于伏后命令,她要求尽量拖延时间,他不知原因,但仍旧忠实地执行这个命令。这是绝不能让满宠知道。
“因为宫内狭窄,人多则乱。陛下最近龙体欠安,喜欢清静些。”种辑解释道,然后在心里飞快地思考,看是否有什漏洞。
好在满宠没有对这个细节穷追猛打,道声“辛苦”,然后直起身子,朝着荀彧方向走去。种辑望着他背影,松口气,连忙命令手下把尸体抬走,以免又横生什枝节。
荀彧正在废墟上走来走去,脸上沾着点点黑迹与灰絮,眼角还带着疲惫之色。不时有人呈上从瓦砾里翻捡出来纸片、竹简,这些东西都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但只有荀彧亲自过目后确认没用,才能扔掉。昨晚大火,让很多朝廷文卷化成灰烬,其中包括不少千辛万
“他就是那个为拯救陛下而死宦官?”
“是。”种辑尽量简短地回答。
满宠饶有兴趣地蹲下身子去,掀开白布角,里面露出截已经焦黑胳膊。种辑周围宫人纷纷把头偏过去,满宠却面不改色,用力拽,把白布全扯下来,从尸体上刮起片纷纷扬扬灰黑尸粉。
整具焦炭般尸体就这,bao露出来,安静地躺在地上,两个空洞眼窝望着天空,紧闭下颌似乎在诉说着什。满宠伸出右手去,在死者躯体上缓缓摩挲,还不时捏起些粉末送到鼻下嗅嗅。种辑忍不住道:“满大人,死者为大,何况还是位危身奉主忠臣,何必如此。”
种辑并不知道昨晚宫内情形,但他直觉地意识到火灾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不能让满宠和这具尸体接触太多。满宠没有回答他问题,反而问道:“昨晚具体情形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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