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失陷后,消息很快就像瘟疫样,疯狂从徽州往北传,逃难流民就像潮涌样,最初从宣州、溧阳、溧水掀起来,这两天秣陵、常宁等县也给卷入其中,数十万人都往江宁城里涌。
太多避难流民没处安置,只能在街边屋檐下挤作团。偏偏又赶上大寒天气,刺骨寒风在城头盘旋、怒嚎,在屋檐之上覆上白霜,似乎不管屋檐下那声声撕裂人心哭喊。
永兴帝元鉴武夜里在寝殿泰乾宫用膳,宫灯下,他眼窝子发黑,脸色苍白。虽然浙闽军在宁国停下来,但浙西中路惨败,仿佛击重锺狠狠将他之前意气风发砸个稀巴烂,甚至不得不低下他九五至尊头颅,跑到陈西言府上,请他出来主持事务。
元鉴武不会承认他错,不会承认演武里威风凛凛御营军会那不堪击,定是谢朝忠、刘直辜负他信任
浙西招讨军大败,昱岭关、徽州、绩溪、宁国诸城,在短短三五天时间里相继陷落,从宁国下来,马平川,从浙西通往江宁门户洞然打开,江宁震惶……
谢朝忠、刘直打马逃回江宁,在城下就给御马监禁卫拿住下狱待审。
陈西言本为谢朝忠领兵这事而怄气生病在家休养,徽州失陷消息传到江宁,永兴帝被迫低头,天之内两度御驾亲临陈宅探病,陈西言才强撑病体回政事堂,并兼总督御营戎政,以程余谦为协理,负责江宁防务。
御营军是以原江宁守备军、宁王府卫营为基础扩编而来,使得御营军将领体系虽然复杂,但也大体分为守备军系与卫营系。入秋之后,近半数御营军随谢朝忠南下徽州,多为卫营系谢朝忠亲信,使得留守江宁御营军几乎都是江宁守备军旧系人马。
程余谦虽说平庸,但常年在江宁兵部任职,对江宁防务及上上下下将领都还算熟悉。原江宁守备军虽说战力孱弱,也毕竟先后给李卓、顾悟尘操练过。浙闽叛军停在宁国,没有鼓作气打过来,江宁在经历最初震惶之后,在陈西言、程余谦等人主持下,防务倒是没有下子溃崩掉。
经徽州之败,即便是永兴帝对御营军战力都不抱指望,放弃御敌于外心思,将兵马都撤到城里来全力守城,而将击退浙闽叛军希望寄托在勤王军头上。
原先驻在城南龙藏浦水军也都经水门入城,城头城下,街头巷尾,四万守军铺开,倒也能叫人心稍定。
事实上人心再安定也是有限,江宁城近有两百年没有遭过兵灾,浙闽叛军攻陷徽州,打开北进江宁门户,叫城中如何不慌张?
十月十二日夜,江宁城内入夜后就实施宵禁,街上显得格外阴寒。队队兵卒守住街头巷尾,盯着空荡荡长街,偶尔会抬头看眼巍峨城墙,也不晓得哪里惊起鸦雀在东城之上盘旋不去,在冷月映照下,使寒夜还站在城头守卒尤其单薄。
街上虽看不到人走动,但两侧屋檐下,挤挤挨挨睡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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