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过这个念头,各人想法又不样。陈西言、岳冷秋、左承幕、程余谦、张晏、谢朝忠等人都左右而望,竟是对此都没有多说句话,只是下意识加紧步伐,往寝殿走去。
寝殿里,永兴帝刚喝过御医给煎药汤,多披件锦裳,给陈西言等人赐座,从外裹金丝绣龙围幕楠木长案上,拿起林缚所呈密奏,说道:“林缚递来折子,请撤登州水师南下,兹事甚大,朕召诸公来议议,当撤不当撤?”
内侍将折子递给陈西言等人依次传阅。林续文早就看过抄本,也是装模作样再看遍,寝殿之内,气氛沉默起来。
谢朝忠抢先说道:“哪有未曾打就先撤下来道理?淮东侯心思太多,臣看不定就是好事。”
林续文看向陈西言,虽说陈西言有几桩事不得永兴帝欢心,但朝政大事上还是他在永兴帝面前分量最重。
西言、岳冷秋、林续文、张晏、左承幕诸人,都是极力反对,所以这事直都拖下来。
林续文晓得这次见召进入议事是议登州水师南撤之事,他暗暗揣摩陈西言、岳冷秋等人可能会有态度——其实也没有必要等进寝殿再揭开其事,这事要通过,此时在场所有人意见都很重要。
林续文轻咳声,说道:“但闻淮东有密折进京,皇上召们,许是议这事?”
“哦?”陈西言浊眼看林续文眼,问道:“淮东密奏何事?”
岳冷秋、程余谦等人都望过来。
陈西言未出声,岳冷秋倒抢着说道:“依微臣所见,这时就将登州水师撤下,此图小失大也……”
淮东早就想到岳冷秋会反对——登州水师能撤下来,但柳叶飞还有守登州之责,不能退下来。柳叶飞是岳冷秋举荐出知登州,又属于张协系旧人,旦柳叶飞被迫“死守”登州,投降可能性极大。此时江宁言官直重提张协降虏之事,要将岳冷秋拖下水,旦柳叶飞再降敌,岳冷秋除请辞致仕,根本就没有第二路可以选择。
岳冷
“临淄失守,青州岌岌可危,登州势难独保。”林续文说道:“即使诸公对守淮河还有信心,仍要考虑江淮两水之险,不给燕胡分夺……”
在场诸人,即便是惯作墙头草程余谦也自有分见识,林续文说到这里,他们便都明白淮东密奏是为何事。
淮河是军事上极重要条分际线,即使是寒冬季节,淮河南岸会有些河流会冰封,但淮东水势浩荡,在冬季极少有大规模冰封现象,所以淮河是真正阻止北方骑兵集团大规模南下第道天险,在淮河以南扬子江则可不用说。
淮河防线,外线依托黄河,内线依托淮河,即使对守河淮防线有相当信心,限制燕胡发展水军,也是江宁诸人当前所取得共识。
林续文提及登州,陈西言等人当然也就能想到登州水师及登莱地区造船工匠大规模投降燕胡,其后果远比单纯登州失守要严重得多,下意识就想将登州水师南撤,以备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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