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城门而去,在给晒得滚烫硬土路快驰起来,呼起风将垂纱吹开,在车厢里对座二人却是刚刚卸去浙北制置使之任,进京述职兵部尚书右侍郎董原与新任知濠州事余辟疆。
这年头最莫名其妙又深刻恨莫过于忌恨,再者林缚在淮东大肆提拔非科举出身*员,这种做法又怎会给从正经科举出身余辟疆认同——读书学子寒门苦读十载,心想借此攀越龙门,看到别人能另辟蹊径,取巧占得高位,心里怎能平衡?听着城门小校吹捧林缚是武曲星下凡,军神再世,余辟疆心里怎会舒坦?
“竖子得志罢。”余心疆坐在马车里,见董原
时至六月下旬,正值伏夏天气,江宁城如蒸如烤,站在东华门外,远远地看去,城头似乎有热气蒸腾而出,使壮哉巍峨东华门城楼看上去也有扭曲。有闲来好事者将鸡蛋磕碎抹晒石上,须臾间即熟。除河畔柳荫偶有行人歇脚外,东华门外驿道半天都看不到车马影子经过……
这时候,远远腾起烟尘,虽隔着远还听不到声音,但有经验守城老兵晓得有快马从远处驰来,心想,这热天气,还如此纵马而行,便是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
五匹快马由远驰近,蹄声急于奔雷。五人皆是褐甲挎刀,背负大弓,兜鍪系圈青黑带子,甲下着土色兵服,是从外地进京传驿快骑。
看着驿骑来势如此急,只当是又有噩耗传来,当值小校不敢怠慢,忙下城门楼到城门前查验,问道:“敢问这五位军爷从何地而来?”
驰到城门楼下,为首驿骑下马来,从怀里掏出黑黝黝铁牌子,递过去,说道:“淮东侯,浙东,淮东制置使有专折进京呈奏圣上,请将爷行个方便……”
“莫不是淮东侯在浙东又打胜仗?”
“前些天才传过捷,这年头胜仗哪这容易打得?”为首淮东驿骑笑道。
“都在说淮东侯是武曲星转世,是大越朝军神,手下将校个个都是天兵天将转世——看可不假。旁人想打场胜仗就是使出吃奶劲也得不到,但淮东侯领兵去,跟从自家兜里掏东西样容易。”城门小校听到是淮东信使,心思才稍定,咧嘴露出黄牙,眯眼笑脸,巴结说道:“军爷你也不要觉得说得夸张,守这东华门也有些年头,从别处传来,有多少不是让人听丧气事儿,可就巴望着各位淮东军爷能往江宁多走两趟哩……”
这时候有辆马车出城去,马车仪制不凡,遮阳华盖还有轻纱垂下,只隐约能见车里坐着两人,马车后还有四名挎刀扈从相随,听着城门口对话,马车里有轻轻冷哼声传来。在静寂只有蝉鸣声传来城门洞里,冷哼声倒是显得清晰,好像对城门小校那番恭维淮东侯巴结话颇为不屑。
城门小校看着马车及随行扈从气势不凡,知道江宁如今成帝京,贵胄多如过江之鲫,都是他所得罪不起人物,谦卑地与淮东驿骑避让开,让马车先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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