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原作揖笑道:“乍听孟大人与宗庭过来,恰在内宅卧床小憩,耽搁些时间,宗庭知道这坏习惯,想来不会怪罪……”
“董兄说笑。”高宗庭笑道:“就是怕打扰你午憩,与孟大人才直接过来等候,反正坐着也闲聊。”
即使得淮东支持,但董原反应仍难预料,孟心史路行来,心思难安,这时候看到董原笑面如春风所沐,心思稍定,起进偏厅按主宾次序坐下。
有淮东支持,孟心史就无需再小心试探,开门见山说道:“青州势危,江宁诸公筹谋救计,寝食难安。鲁国公遣使入江宁,言淮西需大将镇守,他才放心将沂南兵马调往北线,以抗胡虏。实际情形,淮西也缺帅臣,刘庭州、肖魁安在涡阳,独木难支。旦河淮势危,淮北重于东而轻于西,非老成持重之计。皇上与诸公商议,都荐董君……”
“圣上与诸相器重,董原铭感于心。”董原装模作样朝西北面拱手而行,坐定又问孟心史,“董原报效朝廷,唯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欲问朝廷如何安排东线战事?”
董原在内宅得知高宗庭与孟心史同来杭州城,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陈西言虽有心要将他从浙北调走,但顾虑杭湖形势,不敢轻易妄动。但淮东将东线战事责任都担过去,使陈西言无后患之忧,形势就由不得董原。
董原也是能隐忍之人,但想到数年来经营浙北心血就要付之流水,也是气急败坏,将手里茶盏砸粉碎……
侍卫守在门外大气不敢出,这些年来跟随董原各地奔波老家人董浩,时间也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劝。
总不能将孟心史、高宗庭丢在偏厅里不理会,但这些年来鲜见老爷克制不住大发脾气,即便是被迫从富阳撤兵时,老爷都没有今日气急败坏样子,听着门内好会儿没有动静,心里犹豫着想,是不是派人去找夫人过来?
“淮东侯欲近日在明州对浙闽叛军再兴战事,迫使奢叛兵马东调,以减轻杭湖、徽南所承受压力……”孟心史说道。
“淮东侯与顾青州翁婿交恶,淮东侯当真就坐看青州势危?”董原眯眼而笑,看向高宗庭。
董原说这些话看似毫无意义,但暗指林缚念私仇而弃翁婿之情,以谓林缚品性低劣,寡恩刻薄——看来董原对淮东怨意犹深。
高宗庭心里轻叹,说道:“事有可为不可为,私情之
董原走到门口,掸袖整衫,脸色已恢复如常,吩咐左右侍卫:“备宴迎客。”带着老家人董浩往偏厅走去。
杭州通判王约正站在中庭等候,心里忐忑不安,就怕事情还没有开谈就崩掉。
虽说董原今非昔比,但驻守杭城两万精兵是董原嫡系,旁人指挥不动,董原死赖在杭州城不肯走,江宁那边要怎处置?
看到董原袭青衫走进来,脸色看不出异常,王约心思才稍定些,迎上来揖礼道:“董大人,孟大人与高先生在厅上等候多时……”
这会儿孟心史与高宗庭也闻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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