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续文来说,江宁是熟悉而陌生。
林续文在考中举子之前,曾在江宁居住相当长段时间,迎来酬往、狎妓蓄妾之事也没有少做。在考中举子之后,就去燕京备考,在燕京住近四年时间才考中进士。之后又为京官近十年,在津海任职三载。前前后后算起来,离开江宁没回来差不多有十七年时间。曾经风流少年郎,如今已经冠发稀疏中年人,怎叫林续文不感慨?
孙文炳给林续文安排住处,也是林续文当年在江宁旧居。林续文离开江宁之后,林梦得就举家迁入,林梦得去崇州,这座宅子就空在这里。
相比较林续文即将拜相身份,这座宅子显得狭小、陈旧、不够阔绰,孙文炳候着林续文下车来,见林续文颇为感慨地看着院门上字迹和有些斑驳门额,说道:“大公子要是念旧,改天将左右两
江宁大势已定,接下来就是飞马传诏,通告天下。
地方上在这时候已经错过上劝进表时机,只能上贺表,承认新帝及江宁中枢地位。谁这时候再坚持不表态,要是自恃势力强大,拿贺表作为讨价还价筹码,要就是心怀异志,等着江宁派兵来打……
虽说立帝诏函是六日夜间才拟定发出,但是消息灵通,如邓愈、董原、孟义山、陈华文等人,七日清晨就遣使进江宁呈上贺表。虽说比不上拥立之劳,新帝登基,总要大赦天下聊表心意,若还要抱怨话,就怨他们没有淮东那种锤定音实力。
当然,在此之前,谁也不敢轻易先递劝进表,万表错情,事后给清算反而得不偿失。
就算大家都认定最终只能立宁王为帝,劝进这种事也是要排资论辈。邓愈、董原等人,明面上都要算岳冷秋系,那就不能越过岳冷秋先递劝进表。陈华文,孟义山等人,明面上都要算吴党系,那就不能越过陈西言、余心源独自上劝进表。
林缚、林续文越过顾悟尘上劝进表,争得拥立首功,即使各方面都极尽隐瞒梁太后及鲁王之事,官场上明眼人也都晓得林顾出于某种不明因素而公然决裂。
顾悟尘与林缚是师生,是翁婿,是东阳系两大核心人物,本来是江宁桩市井广传美谈,这师生、翁婿二人公然决裂,无疑是崇观帝投水而亡,宁王给拥立新帝,江宁将成帝都之外最引人注目谈资。
在东阳乡党内部,林缚与顾悟尘决裂,甚至比新帝登基之事还要惑人瞩目,这涉及到东阳系内部站队问题。
林续文作为临时辅政大臣,要参加治丧、新帝登基、定都、定国制、定年号等诸多大事讨论,而这种核心政策确定,必然只能在宁王府里讨论,经宁王等人致认可之后才能做出最终决策。从五日午后秘密返回江宁算起,林续文就整整有二十四个时辰没有合眼,直到七日午时,才拖着疲倦身体离开宁王府,返回住处。
虽说疲惫,但事情能如此顺利,快刀斩乱麻解决掉,林续文心情却很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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