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悟尘暗暗心惊,蹙着眉头,这气氛实在令人难安。将马朝唤到车窗跟前,压着声音吩咐几句,就让马朝带两名随扈策马离去。顾悟尘照旧下车,从踏马石下来,站在那里整理袍袖,让名扈从跑过去递拜帖。
陈西言正在门厅这边候着顾悟尘,看到马朝等人策马离去,心里冷笑,没有淮东军支持,青州军、梁家都远在淮泗之北,仅靠区区江宁水营还能搅出多大浪花不成?
“顾大人!”陈西言提着袍襟走下台阶迎出来,眼睛微微眯着,挤出很深皱纹来,作揖道:“远远看着像是顾大人马车,原来顾大人也给宁王召来议事?”倒好像就比顾悟尘早步撞见似。
“陈公?!”顾悟尘还礼道。
陈西言是与汤浩信同辈分人,不管背地里刀光剑影斗得不亦乐乎,但遇见还是要执晚生之礼,却对陈西言今日所穿身簇新蟒袍又惊又疑……陈西言致仕将近十年,虽然直都不甘寂寞,但都是以清流领袖身份藏在幕后活动。虽说陈西言有穿蟒袍公服资格,但这些年有谁见过陈西言在公开场合穿过公服?
八月初六清晨,江宁城里下细雨,给江宁酷热暑夏天气带来丝凉意。
顾悟尘不动声色起床,到书房写几个大字,但心里仍有按捺不住烦躁。青州那边已经拖得太久——崇观帝生死不明,这边最多也只能拖四十九天孝期,等正式拥立宁王为帝传昭天下,事情就不会那简单。
心里越是烦躁不安,顾悟尘越是要自己冷静下来,在图大事之前不能乱阵脚。对林缚他自认为还是看得比较透,有野心有手段有决断,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
马朝这时候走进来,说道:“宁王府派人过来,要大人去宁王府叙……”
“哦?”顾悟尘愣怔下,难道今天就要议拥立之事?心里难免又焦急起来。
这当儿,又有两辆马车给扈从簇拥着赶来,看架式身份不低,陈西言、顾悟尘也不忙着往里走,就站在台阶下等候
他冷静下来又想,没有遗诏,依制只能由有声望大臣劝进,宁王才能在江宁继位登基,按照规矩,宁王总要推辞三五次。只要山东将消息封锁得严密,再拖上十天八天不成问题。
不过真要是劝进,他这边不应该点消息都得不到,也许只是般召议。
想到这里,顾悟尘心思又稍定些,吩咐侍婢给他拿来绛紫色蟒袍公服换上,马朝也备好车马,送他去宁王府。
车到宁王府前,顾悟尘就感觉出气氛不样来,宁王府朱红大门两侧长溜拴马石柱悉数停满车马。
车马多无标识,但是官看官,扈从认得扈从,赶车马夫、车夫也有自己圈子。顾悟尘坐在车厢里,骑马随行马朝以及坐在马车前赶车老张,在眨眼间工夫里就将停在宁王府外车马大半指认出来,说给顾悟尘听——不管是赋闲,还是正当权,江宁四品以上*员,大多数都聚到宁王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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