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多久?”孙壮挨过来,压着声音问道。
他对海上航行没有经验,看到远海上艘接艘哨船点燃烽火,担心时间拖得太长,让奢家在浙东兵马有时间调整部署,偷袭就会失去突然性。
陈渍虽然当不成合格水军将领,但这边海路也坐船走过两趟,他扶着船舷,回头跟孙壮说道:“不用个时辰,差不多等天濛濛亮时,就能直接冲到浃口寨前……”
“那是够。”孙壮说道。
只要再过个时辰就能直接打到浃口寨,奢家在浙东守将时间搞不清楚这次来袭兵力数量及先攻方向,天色又黑,根本就没有机会调整部署。
在淮东水师前期频繁扰袭下,浙东在滩浒、野黄盘等海中小岛所建钱江口外围哨墩戍台,都给悉数摧毁。浙东水师后期主要学淮东,在岱山、昌国诸岛以西包括钱江口水域布置烽火哨船,用于警讯敌情,防备淮东水师偷袭。
没有岛基戍台,仅靠哨船布警,消耗很大。但奢家对淮东防备心犹重,即使再大代价,也是要花下去。
淮东先遣船队,趁夜色过野黄盘岛水域时,就给浙东水师布防在那里哨船察觉。在静寂到近似凝固夜色里,哨船燃起烽火,就仿佛在浪涛里颠簸桔红色灯盏,盏接盏点燃,迅速向南岸明州府传讯示警。
弯月如钩,星光稀微,除深蓝似墨海面仿佛在风中抖动绸缎,有粼粼光亮闪烁,更远处,则是岛屿或陆地模糊际线。
陈渍盯着远处烧起烽火示警哨船,声不吭,这是他临战前习惯。
“杆爷,等上岸后留些力气。”陈渍压着声音说道:“先发船队,除们之外,还有打金塘岛右翼船队。浃口寨与金塘寨,只要能攻下处,第拨突袭便算功成!浃口
他身处是向黑水洋船社征用运兵船,这艘两千石载量深腹海船上,包括陈渍在内,共载有半营三百名甲卒,此外还有护船兵及船员六十余人。在六艘运兵船两翼及前哨,则是靖海第水营各类护航战船近二十艘。他们还只是先遣船队左翼,水军、步卒混编共三千人。
他们没有去理会那些点燃烽火后就四处逃散浙东子母哨船,左翼先遣船队作战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赶在奢家留守浙东兵马反应过来之前,攻下浃口寨。
浃口,浃甬江入海之口,距明州府城鄞县不足三十里,控扼甬江入海口,为东屏昌国诸岛,西连明州平原要隘险地。
早年为防备东海寇,两浙郡司在甬江口北岸,沙溪蛇山东麓置水陆兵寨驻兵防寇,名为浃口寨。奢家占得浙东之后,对浃口寨也甚为重视。即使苏庭瞻率浙东兵马主力西进打富阳,守浃口寨兵力仍在六百以上,并有坞港战船布防。
淮东军奔袭明州府第目标就是浃口。若能举攻下浃口寨,不仅能割断明州府与昌国、岱山诸岛联系,后续兵船更能溯甬江而上,直接将兵力投放到明州府腹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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