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层担忧,谁也不能说出口。如今下面将卒还能撑着,士气不弱,便是指望制置使率江东左军来援。若是让他们知道制置使与知府因为渡淮援徐事闹翻脸,制置使很可能回师守淮安而置他们于不顾,这场战就没法打下去。
肖魁安心里暗道,这时候趁将卒还有余力,应该集中兵力往淮水或泗水河畔突,只要挨着淮泗水道,即使时无法撤走,总能用船从水路运些粮草过来,比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强得多。
肖魁安打定主意,打算进村子里说服刘庭州下决定突围。
这时候土围子外有几名流匪接近,肖魁安只当是流匪靠过来窥探前哨,没有怎理会,正要令人身箭驱赶,就看见其中人突然发力奔来,等到箭远处,放声大喊:“制置使沭口密信,不要射箭!”
肖魁安忙制止兵卒射箭,不过流匪见给官兵哨探混入,在后面开弓射箭,信使背胛插三根箭,滚进土围子来。没能穿甲,三支箭都插肉很深,滚地又扯动伤口,沭口信使痛得嗷嗷直叫。看见身穿将甲肖魁安走过来,说道:“路途波折不平,除制置使信符印纸外,只有口信相告,知府刘大
乱,山阳知县滕行远中两箭,给部下簇拥逃入郭头里。滕行远失血过多,这边又缺医少药,陷入昏迷,就没有再醒来过。
缺医少药还是其次,昨日偷营时,根本就没有想过会中流匪*计,更没有想到会陷在此地,随身多带些干粮。诸将士清晨也是吃饱餐就发起进攻,身上顶多有几张干饼子,怕是半天结束不战事,但也没有携带更多。
逃进来村寨本身就给流匪洗劫过,村子里还有些老弱病残,口粮搜罗起来也就三五百斤。陶春所部携带干粮能抵五六天,但他在泗阳这几天聚集兵力才三五百人,而撤进来渡淮军将近五千人,昨天勉强糊弄过去,今日已经是粮草绝尽。
眼下只能将土围子里带绿色草叶都捋下来充饥。但是五千多张嘴,就算将土围子里木头都拆吃,也吃不几天。
战场厮杀,靠是气力,拖过两三天去,就只能等流匪破口子冲进来杀个痛快。
土围子外流匪越聚越多,他们也不忙着进攻,掘土为墙,要将这里围着结,想来他们也知晓这边缺粮少药,想着围上两三天,再举突破。
肖魁安与陶春相望眼,这时候指望制置使能率江东左军及时来援,但也不知道制置使何时能来援,更不知道制置使会不会来援……
在当前情势下,制置使不援泗阳,淮安乡老、清流,非但不会出声指责,反而会眼巴巴地盼着制置使率兵回补山阳防线缺口吧。
当初制置使调山阳县兵渡淮,故意在山阳县留下个大缺口,难道不就是这个用意?不就是等着这边大败,他好率军去填补山阳防线缺口?
肖魁安这才领教到文官相斗狠毒之处,真正杀人不见血,也难怪刘大人从昨日到现在,绝口不提援兵事情,他心里大概早有觉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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