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发还是山阳县守军,毕竟要举在北岸占得立足点,不用精锐先行,根本就没有成功登岸机会。山阳县兵有马服等淮东盐商支持,相比其他乡军,粮饷充足,兵甲也好,所募悍卒也骁勇敢战。
刘安儿在洪泽浦起事,西岸濠、泗、石梁等城皆陷。陈韩三叛变时,淮安局势恶劣到极点,但在其时还任通判刘庭州等人率领下,山阳县硬是渡过破城大劫。山阳县兵长期与淮匪湖寇作战,对水战颇为适应,在江东左军来淮安之前,可以说是淮东防线支柱。
刘庭州为这次渡淮,征募也是熟悉水情淮河老船工,但才两三天时间,准备很不充分,远不能跟操练熟悉水营相比。这时候天色昏暗,刚出山阳渡,就看到有船撞在起,好些穿甲武卒落入水中,左右船忙过来捞人,七手八脚,混乱片——眼前情形也难怪秦承祖看会眉头微蹙。
刘庭州在另艘船上,是跟这里借集云级战船。
刘庭州他换上甲衣,外披绯红官袍,腰间悬直脊刀,亲自船首甲板,似乎不为身边混乱所动,坚毅不移地敲打着战鼓,督促诸船继续渡淮。
破晓时分,天还没有大亮,还只能看到北面岸线模糊影子。千舸竞流,皆不掌灯,仿佛黑沉沉乌云在灰暗淮水上缓慢展开,往北岸而去,剑拔弩张,逆水直指泗阳渡口西十里外飞霞矶。
葛存雄站在尾舱甲板上,眺望着北岸飞霞矶,灯火暗弱,仿佛萤火,在昏暝晨光里勾勒出飞霞矶以及矶头营寨暗影。
淮泗以西岸线绵延长达百余里,这几日往泗阳集结流民军将近万人,但也不能将百余里岸线守得滴水不漏。不过适合大规模登岸地点也就那几处,在这几处流民军都结营立寨,驻以精兵,重点防守。
飞霞矶营寨就驻有千余流民军,人数倒也不多,但是船及北岸,在飞霞矶登岸意图,bao露后,附近流民军就会蜂拥来援,登滩战规模将迅速扩大。这边若不能举在飞霞矶夺得立足点,在入夜前给流民军赶下水,损失之惨重,将难以想象。
渡淮军虽有万四千余众,能战之卒也就四五千人,不能举登岸,损失惨重给赶下河,短时间里几乎没有可能再组织次渡淮作战。
“刘庭州这是孤注掷啊!”葛存雄微叹道。
林缚这时候在眺望北岸飞霞矶,听葛存雄这说,才收回视线去看相隔十几艘船远刘庭州。
天色昏暝,只看到刘庭州身穿绯红官袍如晨
林缚爬扶梯登上尾舱甲板,葛存雄给他行礼:“大人……”
林缚挥挥手,要葛存雄不要拘礼,笑道:“不便公开露脸,让刘庭州知道在这里不好……”
他昨日才秘密赶来山阳,便是张玉伯也不知道他来这里。
林缚没有穿甲衣,袭青衫,迎风而立,手扶蒙厚木护墙,沉默地看着西边渡淮船队,也不说什。
林缚不说什,葛存雄也知道他对眼前所看到情形不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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