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林缚在江东左军内部执行是另外套计功办法,但是跟朝廷邀功,主要还依旧是首级及获俘数。相比真虏首级赏二十两银子,东海寇首级就不大值钱,贼首头颅才值十二两银子,杀散贼或俘,只计四两银子。
林缚暗感可惜,张晏不像郝宗成需要用战功来掩饰自己无能,不然倒能暗中卖些首级或战俘给他换些银子救崇州之急,心想去年千颗首级卖二十万两银子好事以后多半不可能再有。
不过认真说起来,张晏倒不能算是无能之辈。
以朝廷当前糜烂局势,盐枭官商勾结又如此严重,两淮盐利还能维持在每年两百万两银水准以上,又得德隆、崇观两代皇帝宠信不减,便可知张晏治盐、为臣之能事。虽然是个没下身阉臣,也堪称当朝少有能干之臣。
若说虞东宫庄苗硕是梁太后在江东眼线,那张晏便是皇帝在江爪牙。个在崇州南面,
二十七日日跌之时,寇将徐钟率十余死士出鹤城强攻围壕西南垒,箭出如豪雨,悉被射杀当场,塞中举白旗,杜车离率残部出降,持续月余鹤城战事最终告终,与长山岛守战,两袭大横岛及北滩遭遇战共同组成北线战役也就暂告段落。
是役,江东左军先后歼、俘寇兵万两千余,沉重打击奢家借东海寇势力向北扩张野心,自身仅伤亡两千两百多人,在浙东局势糜烂之际,战绩尤其辉煌耀眼。
近两千降寇解除兵甲后关押进西北角营堡,甲卒及乡勇接管围壕之中鹤城塞,连同征调阵前民夫起发出震耳欲聋欢呼,甚至连那些解押来崇州服刑流囚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高呼“靖海都监林缚”名号,心里暗道,这样人物当真是天之骄子。
“这成什体统,让大家都歇歇些。”林缚板着脸教训身边诸将,责怪他们放纵将卒,“张大人不畏刀兵凶险,在此督战月余,论功居首,喊名号成什体统?”
张晏捋着颔下假须,眯眼笑道:“林大人过谦,林大人亲自统兵厮杀于外线,哪点都要比本官强上百倍……”
张晏能掌两淮盐事十数年不倒,林缚这点恭维伎俩还不放在他眼里。他却不得不承认曾经给东南士子清流蔑视,不屑顾“猪倌儿”借着军事上巨大胜利名望如日中天,隐约将为地雄杰,再也不容他人轻视。
林缚哈哈笑,与张晏及诸将往寇将徐钟中箭身亡处走去。
徐钟死时犹虎目圆瞪,是员勇将,不甘心向江东左军屈降,率部攻垒不过是求死。
徐钟之死,在林缚看来,死不足惜,甚至还觉得是桩麻烦事,毕竟在两千降寇特别是晋安老卒眼里,徐钟死染上壮烈与忠义浓烈色彩,使他不能简单割下首级事,不然会给工辎营埋下祸根。
林缚蹙着眉头吩咐曹子昂道:“寇将死得壮勇,不可轻慢之,派人寻副好棺材暂殓之,日后有机会托人送其还乡!”他心里却可惜副好棺木跟十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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