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盐利甚丰,其丰是在维扬转售给盐商时,盐铁司每斗官盐截百九十钱巨利,其利截在维扬,就产盐区来说则异常穷困窘迫。除与盐枭私通参与私盐贩售官吏外,盐户多穷困,远不如崇州、海虞等县富庶,所以东海寇通常不会到盐区洗劫——之前盐区虽然也受东海寇威胁,但是威胁远不如崇州、海虞等地严重,盐铁司官吏将校难免懈怠。
再者,之前东海寇均为散寇游勇,势力大者不过两千人,盐铁司与地方几乎没有什交集,就算崇州四月初给大寇毁城,盐铁司也只以为崇州守军太弱,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两年来东海寇远非以往能比。
大丰之战前,毛文敬短时间在射阳集结六千护盐大军,信心膨胀要南下反攻,计划要在十天之内收复鹤城军塞。
行经在大丰时,与上岸抢粮小股海盗遭遇,为贪军功,毛文敬竟然让帐前中军也参与追击——六千大军阵形竟然为追击二三百寇兵拉散,待大股寇兵从侧后登岸,毛文敬根本就没有能力组织抵挡,几乎是瞬时就告溃退。
退回射阳收拢残兵,兵力已不足三千——却让寇兵在护盐军身上找回些士气。
长芦及山东北部盐区濒临渤海,渤海为内海,与外海水流交汇较少,而汇入淡水河系极大,海水盐度较淡,投入大而得盐少。
平江府以南沿海地区,由于多雨少晴气候,不利产盐。
两淮盐区得地利,天时,产量之丰,为四大盐区之冠,又由于转输便利,给各郡供应官盐占四大盐区总产量六成。
入秋后,天燥少雨,正是煮海煎盐旺季,两淮盐区从九月之后到来年雨季来临之前产盐量占到全年七成以上。
此时,射阳以南盐区哨堡尽毁,护盐丁卒野战不力,只能退守大塞射阳,而射阳往北到清江浦甚至亭湖境内盐区也时刻受到东海寇游袭威胁。
张晏这时
盐户煮海煎盐本就艰辛无比,辛苦煎得斗盐卖官才得十枚钱,阴雨下海捕些鱼虾果腹,常年衣衫褴褛,但是再辛苦还能挣扎着生存下去——此时性命也受威胁,这种生活就没有点值得留恋之处,大量盐户纷纷逃籍去做背井离乡流民,已经开始有盐池荒废。
若任事态发展而不遏止,不要说顶上乌纱,张晏就怕自己颈上头颅也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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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晏在德隆元年就出任盐铁使,未给新帝见疑继续留任,迄今已有十二年时间,不是他有多清廉,关键是他不糊涂——只要保住每年两百万两银盐利底限,他并不介意下面官吏将校与盐枭私通,也不介意有些地方受盐枭控制,盐价腾贵数倍乃至数十倍之事,相反,他还要从中分杯羹。
张晏起初也抱着井水不犯河水态度,对鹤城司都监宋小波竟然求庇崇州事颇为恼火。毛文敬早前拒绝林缚联兵之议,张晏在维扬没有表态,对此事却是知道——正是他放纵毛文敬,才有二十五日大丰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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