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塘抄、邸报里充塞着虚夸瞒报,往往相邻府县官方传出来消息就迥然不同,报喜不报忧是官场常态。另外时逢王朝末年,诸多官吏也陷入无以自拔困境,变得戾气、急躁,传抄、上呈消息自然也无法客观真实,矛盾处比比皆是,几乎十封塘抄里没有封值得完全信任。要从这种种彼此矛盾塘抄里去伪存真进行对比,筛选出些有用,较为可信信息出来,就不是件简单事情——宋佳却有种异乎常人才能,总是替林缚将最有价值塘抄放在最上面,并用朱笔将虚张瞒报地方点出来。
林缚连翻几封塘抄,都是浙东地区明州、会稽诸府县塘抄,他抬头看向在窗下案前整理书牍宋佳,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宋佳脸颊上,使她肤色看上去腻如润玉,身姿端雅美丽。林缚将手里塘抄放下,问宋佳:“你认为奢飞熊在嵊泗诸岛聚集兵力,做出大寇崇州势态,意在诱浙东郡诸镇军入彀?都说两浙提督权次卿生性谨慎,怕是奢飞熊算盘要落在空处……”
“说得好听是谨慎。”宋佳侧过身来,她书案靠东墙窗外,林缚书案居中靠北墙,两人隔着四五步远,她睁着月下美丽眸子看着林缚,嫣然而笑道:“说得不好听,就是胆
顾嗣元昨天就带骑兵护送其妹薰娘送嫁来崇州,除顾嗣元、马朝外,林续禄、赵舒翰等人能脱开身,又不畏崇州危局也都起到崇州来观礼。
林缚昨日人还马不停蹄地在鹤城巡视防务,今日赶回崇州,自然要在宅中设宴给众人接风洗尘。
紧迫局势冲淡大婚喜庆,山上也加强戒备,东南麓削土覆砖障墙上刀兵林立,衣甲折射着黄昏时夕阳光泽。
夜宴前,林梦得也上山来陪席,林缚陪众人在禅院前场地上观望山南江天。风吹过,有几片落叶飘过,直坠山崖下去,久久不坠到江面上去。
“要去沉疴,必学崇州下猛药不可。”赵舒翰倒不担心在嵊泗诸岛聚集东海寇会撕破江东左军在崇州防线,心里念着仍是天下大势、朝廷安危,“今日走趟西沙岛、西山河口,林兄在崇州清僧院,查公田,抑豪族,扶弱民,无不是中兴之策,若诸郡府县能学崇州,流民不为害,又不虞缺养兵之资,人人勇战,奢家、东虏何足为患?”
赵舒翰虽有大才,却仍然幻想大越朝能有个雄才伟略,英明神武皇帝将摇摇欲坠元氏王朝带出困境。
林缚微微叹。在他回崇州之前,崇州官绅世族势力已经受到严重摧残,他在崇州兴清僧院,查公田,抑豪族诸策才没有遇到多少阻力,却是其他郡县难以效仿。
顾嗣元、赵舒翰、林续禄等人都知道林缚要忙于防务、兵事,夜宴后便告辞下山回住处去。
月洒窗前,林缚坐在案前浏览各地塘抄。
江东左军还没有条件建立个完善覆盖诸郡情报体系,林缚主要还是从各地递来塘抄、邸报里,判断天下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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