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归政眯眼看着林缚,他也是从曲家落入陷阱那刻起,才正式重视起眼前这个猪倌儿来,暗道,他崛起当真有他崛起之道。别人议迁都,只说燕山防线漏洞百出,帝都,bao露于东虏铁蹄之下,十分危险,却看不到背后更深层次危机——银子。
走津海粮道运粮,朝廷需为每石漕粮额外补贴六钱银子脚费,每年三百万石漕粮入京,就需要额外补贴百八十万两
帝位传给已经长大成人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崇观皇帝,使梁氏失去个极好把持朝政机会。
不过,在陈塘驿惨败之前,梁氏几乎控制着大同、宣化及蓟辽诸镇边军,即使在边军十亡其五陈塘驿大败之后,梁氏在边军里影响力依旧深远,也就是岳冷秋不愿意在陈塘驿大败后出任三镇总督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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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边与元归政敷衍应付,边细想他话里种种暗示,由藩鼎等人在前面领路,走到用宴内宅大厅里。
偌大华丽大厅,就摆两张檀木长案,室外暑热炎炎,厅里却凉风习习,除穿着轻薄华衫美丽侍女在背后执扇轻摇外,想必室里还置有冰块来吸收热气。
元归政请林缚相对而坐,元锦秋、元锦生及藩鼎等人则按照规矩站在旁侍候,陪着说话。
美酒佳肴都由旁侍女端上来,每次只端上道菜,林缚只来得及夹上两口尝尝,就给人撤下去换上另道美食。席酒足足端上来五六十道菜,林缚却只吃个半饱。
“如今京中以及江宁多议迁都事,都监使对此有什看法?”
林缚正拿侍女端上来青盐漱口,听元归政提到这事上来,将盐水吐到银钵里,拿雪白汗巾擦擦手,心想席话都是敷衍应付,难以让元归政在苏湄事情松口,说道:“有其利,也有其弊——这些话本不该是晚生这样位卑言轻人所说,不过侯爷待晚生甚诚,晚生也无需在侯爷面前顾左右而言其他。燕京正当国门,迁都不利士卒同心共守国门。燕山失守,从燕冀平原越河水到山东,再到淮河,将无险可守。在迁都之事不慎重,极可能动摇半壁河山。觉得当今之计,不可轻言迁都事。
“然不迁都亦有种种弊端。去年秋,东虏破边入寇,如进入庭院,轻而易举,燕山堪如不设防,燕京直接,bao露在东虏铁骑威胁之下。京中官吏万余,禁中雄兵近十万,仅这两项年需粮秣近三百万石。漕道通畅时,为保障每年三百万漕粮及时解运到京中,外郡实际耗粮数为正漕额三到五倍。此时河道崩决,漕运疏堵,唯从山东、津海绕行——漕粮运抵胶州湾脚费丝毫不减,即使减,也只减轻地方上负担,但从胶州湾到津海经涡水河,卫河进京畿,朝廷这时候还需要为每石漕粮额外补贴六钱银子脚费。这笔数字加起来,大到惊天,远远超过户部能承受范围——从实际因难上出发,迁都又是迫切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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