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此时要从灾民中挑选两百人起去平江府筹粮,“林梦得”式人手要挑部分走,“林景中”式人手也要挑部分走。这安排,不仅能使剩下来灾民更加稳定,将来能将这两百人笼络住,才能最大限度将这次救灾影响力长远保持下去。
西沙岛流民本来就没有户籍资料,大灾之后更是混乱不堪,设置救灾营时,也只是粗浅以地籍划分,真正要将两万多人资料掌握透,却不是天两天能做到事情。
林缚也有足够人手可用,毕竟随船过来有两百名甲卒、船工、杂役以及胡家人也有百多人。但是救灾诸多事,林缚以毛遂自荐与互助推选方式从灾民中选人,他与林梦得、傅青河等人都不辞辛劳地参与其中,抓住有限时间与更多灾民接触交流。为做到这点,林缚甚至前期都从海陵府高价购粮而不急着去平江府筹粮。
林缚将救灾营地设在西沙岛东北观音滩,除此处离崇州距离最近,北望
里带给家人,这些事林缚自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林缚知道灾民苦,但是他也不可能让所有灾民吃饭管饱。普通灾民都是施野菜粥,天两顿,每天以半斤米定量,饥多饱少,维持不饿死罢;组织起来干杂役活吃糙米饭,以斤半米到两斤米为定量,偶有荤腥;干最脏最累活,自然才有馒头、米饭管饱待遇。
尸体掩埋结束后,为防止崇州县里看有意见,林缚就将临时组织起来两千名精壮汉子都就地解散归入十座救灾营里。
事实上,能在大灾中存活下来,除机运之外,身体素质也十分重要。海潮灌来,大浪扑袭,即使能及时抓住漂浮物,也要坚持到海潮退去才能活下来。全岛两万六千余灾民,精壮汉子跟壮实青年妇女到占大半,老人、儿童跟体弱多病人溺亡、失踪尤其惨烈。
实在难以想象,要这些灾民给奢家控制,情况会严重到何等地步!
林缚知道周普心里有话没有说完,他是想说这些灾民都饿怕,为能吃饱饭,还有什事情差使不动?
事情没有想象中那容易,现在除非扯旗造反,不然就不能大规模将这些灾民严密组织起来。崇州县地方上不会同意,就连顾悟尘也不会同意。
林缚与崇州县户书办李书义约定,此行去平江府筹粮,他要从灾民中挑两百名人手随行,免得去平江府人手不够用。这个是相对安全又不容易给置疑数字,李书义还拖天请示过崇州知县陈坤后再给林缚答复。
人与人是有区别,拿林景中与林梦得打比方,林景中再经历几年,也许办事能力不会比林梦得差,但是林梦得影响力却是林景中时赶不上。
在洪泽浦大乱之前,林景中能力虽强,又有上进锐志,但是他回上林里几乎拉不出什人手来。林梦得虽然也是林族旁支子弟,却能呼百应,替林缚拉百十人出来不成问题——这便是影响力、声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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