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跟林景中回石梁湖堰,集云社愿在林记货栈收茶价上再提价三成,除顾家上千斤老茶次收走外,还为明年春后新茶支付三百两银订金,这件事又是顾氏在背后心想促成,至于跟林家交涉也完全不用顾家担心,顾家长辈没怎犹豫就答应下来,甚至还派两个人跟到江宁来当学徒。
学徒只供吃喝,免费差遣,但是顾家要想走出限足东阳府困境,没有几个堪用族中子弟不成,
虽说林缚决意在东城外金川河口建货栈,又要买船组船队,使集云社成为兼顾坐行两销大型商号,但是这些事情不是有银子就能两天就能做成。
从现实角度考虑,即使顺利谈成包销顾家茶货,在明年春后新茶上市之前,顾家手里也只有千余斤旧茶能运到江宁来,前期铺再大摊子都没有用,还是先开间茶货铺子是正经。
林景中他们离开四天就返回,林景中,顾天桥,赵虎三人风尘仆仆,林景中身子风弱,脸都瘦圈,赶回来茶都没喝上口,就拉着林缚到西城藏津桥看新买茶货铺子,觉得市口,价钱都颇为满意,跟林缚开玩笑说道:“还当你要做甩手东家,没想到你比预料得要精明许多……”
“做不做甩手东家不要紧,你要尽快做甩手掌拒……”林缚说道,这个年代有种恶习,那就是师傅带徒弟,始终会留几手,很少有人愿意将行业里种种关窍清清楚楚跟徒弟下子就说透,以免师傅给徒弟抢饭碗,再说让徒弟多学几年,能廉价多使唤几年,所以行业学徒出师周期极长,就像林景中要是按部就班在林记货栈内做事,就算他是林家子弟,三十岁之前想做到普通掌柜可能性也很小,林缚就怕林景中在林记货栈也学这个恶习,压制顾天桥及其他聘请伙计不让他们在集云社里出头。
林景中嘿然而笑,给林缚点醒还有些尴尬。不过想想也是,林缚办集云社商号立志甚大,他若将心思放在小小茶货铺子只会让林缚小瞧,说道:“晓得哩,也希望有人能帮……”
“此时才是间茶货铺子,日后货栈,船队都办起来,需要大量能人熟手。”林缚按着林景中肩膀,“还有就是金川河口货栈事情,也需要你帮去跑脚。”
“那可不是要麻秆腿都跑断?”林景中咧嘴笑道,心里绝无怨言,他在林记货栈当两年账房,自认为比他人出色,但是苦无出头之日,这时候辛苦归辛苦,却绝无嫌弃。
从江宁到东阳来回五百多里路,还要去湖堰跟顾家谈包销茶货事情,还要回上林跟七夫人说事情,他来回才用四天时间,在上林里家中就睡半夜,脸都瘦圈,这其中辛苦都是他甘愿承当,人也头劲。
林缚又跟顾天桥语重心长地说道:“天桥啊,现在还要你跟景中多学些东西,可指望明年春后就能将这间茶货铺子都交给你来管……”
顾天桥点头说道:“谢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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