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鸿叹息道：“这个白口之前被人刮开过
次，又涂釉回填。
是循着前人痕迹，才侥幸重现
龙走。之前那位前辈，凭直觉和经验就能刮出釉底龙走，可比要厉害多啦。”
柳成绦忍不住道：“那
这里面藏
，到底是什？”
这个问题，代表教室内所有人心声。可尹鸿却摇摇头：“只能把东西取出来，至于是什，就不是所能理解。”
大家眼神，都集中在那竹纸上面。那张竹纸似是被人随手揉烂成团，褶皱层叠有如山峦起伏，那些黑点黑线分布在上面，构成幅玄妙点墨作品。
这时龙王走过去
些黑线条。它们排列很有规律，不像是胎土误掺杂质，更似有意为之。
众人看圈，不明其意。尹鸿说拿张纸来，要竹纸，最好是新昌元书熟纸。新昌是绍兴附近个县，以竹纸而出名。柳成绦低声询问几句，说：“新昌纸没有，长汀玉扣纸行吗？”尹鸿不满地晃晃大脑袋，说凑合吧，可以试试。
龙王很快捧来好几张淡赭色宣纸。尹鸿撕下小条，随手用面前茶碗濡湿，然后贴在瓷口里面。海底针里有件平头小铲，尹鸿用它往纸上抹，贴得非常平，没有丝翘起，多余纸边全撕掉。
这有点拓碑意思。过不多时，尹鸿双手掀，把纸扯下来，小心地保持着褶皱形状，把它搁到工作台上。
这个瓷口被层层刮开，边缘部分有如道凹凸不平长坡。黑条散布在高度不同坡面。也就是说，这些黑色标记不是个平面图，是三维，没法直接用相机或纸拓下来。只有用纸把标记带着曲度全复制下来，变成个立体纸型，才能窥得全貌。
尹鸿之所以用元书熟竹纸，是因为它纸质刚，曲折后会留下痕迹，用来写字可能不如别纸类，但做纸型最适合不过。
尹鸿叹道：“烧这瓷器人，可真是个天才。如此精致釉囊衣，都是第次见到。”药不然眼神闪：“莫非，这是龙走纹？”尹鸿点头。
在《玄瓷成鉴》里看到过。龙走纹是早已失传种瓷器烧制法。匠人在塑形时不是捏制，而是用密度不同黏土，层层糊上去。在其中层或几层掺入金属线或矿物颗粒，谓之“龙走”。龙走排列成特定图形或文字，然后外涂重釉。这样来，因为密度不同，瓷器胎体烧制出来也是分层，刮开外面几层，就能看到里面留下文字。
龙走纹，是实现釉囊衣先决条件，特别适合给些隐秘之事留底。之前尹鸿讲那个明代夺家产故事，就是例。
“细柳营”瓷罐高明之处在于，烧制匠人不是只埋于层，而是在不同层不同位置都埋有龙走，只有用纸把整个结构都取出纸型，才能看出整条龙走脉络，读取信息。这就像是看风水找龙脉，光在平面地图上，看不出个所以然，非得亲身登高望远，才能把山川高低走势尽收眼底，然后才能寻砂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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