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城摘下礼帽，冲他先打
个招呼：“药大哥，你好。”药慎行这才起身笑脸相迎，握着他
手道：“愚兄只知道古董，对捉妖行实在不擅长，只能劳烦兄弟你跑趟。”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许城不务正业，许城却是微微笑，并不着恼。
他跟王老板客套几句，说带
去佛堂看看吧。众人进佛堂，王老板指那磬：“就是它，每天晚上十点半准响，比西洋钟都准。”许城走过去，没有急着碰触，而是把海底针在旁边摊开来。这套海底针铸造得极为精致，造型又怪异，外行人看来和法器差别不大。王老板看到这
专
位，最多坐到八十就要退位，免得老糊涂连累族里。今年八月份正好是沈默八十大寿，不出意外会在席上让药慎行接任——嗯，不出意外……黄克武想到这儿，下明白过来说，大刘你这是要给许叔搞出黄袍加身呐。
刘鸣扶扶眼镜：“明眼梅花凋零腐烂，得有位像拿破仑样人物来领导，才能活下去——拿破仑你知道是谁吧？”黄克武摇头说不知道，刘鸣嘿嘿笑：“那是法兰西皇帝。”黄克武惊道：“你小子胆子可不小……”刘鸣瞥他眼：“别装，你如果喜欢药大伯上位，就不会跟来。”
黄克武抓抓头，特别严肃地说：“倒不是对药大伯有什成见，他是个好商人，只不过什物件儿到他手里，只看作价，却不怎真心爱惜，不喜欢这样。”
刘鸣笑道：“得，得，谁不知道你大黄是个讲究人，视古如命。还说老成，看你才是个老古董。”
“古物不好好珍惜，还收它做什啊？”黄克武嘟囔道。
两人正在后排嘀嘀咕咕。许城声音从前排飘过去：“哎，这次把叫过去，是鸣你主意吧？药大哥可绝不会这做。”
刘鸣被说破算计，也不脸红，索性直言道：“他当然不希望你去，他怕你抢他位子呢。”
许城“嘿”声，头没动：“你们读过《庄子》《秋水篇》吗？”两人起摇头。许城道：“在《秋水篇》里头，庄子讲过个故事：话说在南方有种鸟，叫作鹓雏。这种鸟极爱干净，不是梧桐树它不落，不是山泉水不喝。正巧只鹞鹰逮到只腐烂老鼠，正要吃，看见鹓雏飞过，生怕它过来抢，就抬头‘吓’声，想把它吓走。”
刘、黄二人哈哈大笑。刘鸣笑完以后，心里又起声叹息。许城果然看破自己用心，这算是委婉地拒绝。他望着前排重新闭目养神许城，忽然又在想，许城对五脉视若腐鼠，那他所属意梧桐山泉，会是什呢？难道就是他口中说考古？刘鸣想问，但犹豫下，还是闭上嘴。
天擦黑时候，三人到王老板家。刘、黄进门，迎面看到药慎行坐在那儿喝茶，那张脸狭颊钩鼻，还真有点鹞鹰意思，又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让药慎行有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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