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口气平淡,可檀棋知道,这是公子最艰难个决定。
封大伦有两个爱好,是在移香阁里饮酒,二是移香阁本身。
这间小阁宽长皆十五步,地方不大,可却有桩妙处:四壁墙中,掺有于阗国特产芸辉香草、麝香和乳香碎末。倘若有日光移入阁中,室内便会泛起股幽幽异香,历久弥香,让人如居兰室。
此时日光虽已西下,可香味犹存。封大伦笑眯眯地举起手中铜爵,朗声道:“见圣
“公子,你真要去闯右骁卫吗?”檀棋担心地小声问道。
“不,那样正中李相下怀,他正盼着跟南衙人撕起来呢。”李泌直视檀棋,“要去人不是,是你。”
“?”檀棋突然有些慌乱,“为、为什是?”
李泌附在檀棋耳边,轻轻说几句。檀棋惊愕地看眼公子,以为他在开玩笑。李泌却坚定地点下头,表示自己并没疯。
“你是个聪慧姑娘。在这里端茶送水摆摆沙盘,对你来说,实在太屈才。”
对。
李泌道:“所以们还需要张小敬,这件事除他,谁也做不到。”
众人不约而同地瞥眼沙盘。长安城上迷雾缭绕,在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之时,真正怪兽还蛰伏在暗处,刚刚露出獠牙。只有张小敬,才有可能劈开迷雾,把那怪物拖到阳光下来——而他此时却身陷自己人编织牢狱。
姚汝能迟疑片刻,向前站:“卑职愿去右骁卫交涉。”徐宾在旁急得直搓手:“……哎哎,糊涂!你什身份?右骁卫碾死你眼皮都不会动下。”
“那也得去试试!实在不行,就……就……”姚汝能说到这儿,把腰间令牌解下来,“就去劫狱!请司丞放心,会辞去差使,白身前往,断不会牵连靖安司。”
突如其来褒奖,让檀棋下子面红耳赤,连忙垂下头去。李泌笑着拍拍她肩膀:“身边值得信任人并不多,做这件事,非你莫属啊。”
“那公子你去哪里?”檀棋问道。
李泌披上外袍,挂上算袋,把银鱼袋位置在腰带上调调,这才回答道:“只有个人,才能打破如今僵局。现在去找他。”
“谁?”
“贺监。”
“少安毋躁,还没到那个地步。”
李泌示意他别那激动,姚汝能却捕捉到他言外之意——还没到那地步,意思是说,如果真到那地步,劫狱也未尝不可?
李泌把拂尘重重搁在案几上,眼神里射出锐光:“这件事,会亲自去处理。其他人等,给严守岗位,继续搜索王韫秀,不许有分毫懈怠!”
殿内响起阵埋怨和失望声音,不过在李泌瞪视下,无人造次。小吏们打着哈欠把书架铺开,仆役们猫着腰把压灭暖炉重新吹着。通传飞跑出殿外,把这个不幸消息通告各处望楼。
李泌让徐宾、姚汝能和其他几个主事督促搜索事宜,然后转过身去后堂。在那里,檀棋已经把他外袍和算袋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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