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级摇摇头:“公文上只说应司务所需。但他出狱,就把枷锁给卸,走时候也没用槛车,和靖安司使者人马,并辔而行。”
封大伦忽然双手抖,把马头掉转过来,扬鞭欲走。节级急忙闪在旁喊道:“您……这是去哪里?”封大伦却不理睬,朝来时路飞驰而去。
节级待在原地,他这才想起来,这位长安暗面大人物,刚才握住缰绳手指居然在微微发颤。
封大伦纵马狂奔,路向南,直趋靖恭坊。
靖恭坊在长安城最东边,紧靠城墙。此坊在长安颇负盛名,因为里面有处骑马击鞠场,唤作油洒地,乃是当年长宁公主驸马杨慎交所建。除去宫中不算,长安要数这个击鞠场最大,王公贵族,多爱来此打马球。
,忽然旁边树后跳出人来,瞪圆对凸出蛤蟆眼,扯住缰绳大喊:“封主事!封主事!”
封主事低头看,认出是长安县衙死牢节级,神色大异:“怎是你?”节级显然已经等候多时,急声道:“张阎罗,他,他离开死牢!”
言说出,封主事差点掉下马来。他急忙摆正身子,脸色阴沉地问道:“怎逃出去?”
节级脸哭丧:“哪儿是逃,是让人给提调走。”
“提调?”封主事飞快地在脑子里划过有权提调犯人官署,大理寺?刑部?御史台?
他进马球场,先听见远处阵阵欢声传来。穿过片刻意修剪过灌木林坡之后,便可以看到坡下有个宽阔击鞠土场。土黄色场地宽约百五十步,长约四百步,四周围栏皆缠彩绸。场边有十余处厚绒帷幕,依柳树而围,写着家族名号宣籍旗错落排开,每面旗都代表京城里个赫赫有名家族。
在土场正中,十几名头戴幞头骑士在马上纠缠正紧。人影交错,马蹄纷乱,那小小鞠丸在尘土中若隐若现,来回弹跳。忽然名锦衣骑士杀出重围,高擎月杆狠狠抡,鞠丸在半空划过道流金弧线,直穿龙门,重重砸在云版之上。四周帷幕里发出女眷欢呼,那骑士纵马扬杖,环场跑圈,姿态傲人。
这是上元节当日例办球赛,唤作开春赛。龙门后要立起锦云版,鞠丸也要换成绣金福丸。谁能先驰得点,便是金龙登云,乃是个大大好兆头,这年定然平顺吉祥。
这时场角传来铛铛几声鸣金,上半场时间到。骑士们纷纷勒马,互相施礼,然后各自回到场边帷幕里去。
长安击鞠有个禁忌。中宗之时,当今圣上曾纵马过急,头撞在场边燕台之上,结果爱马脖颈折断,还伤及几位子弟。从那之后,击鞠场边不设
“不,是被靖安司给提走,印牍齐全,卑职没法拒绝。”
“靖安司……”封大伦听这个名字,觉得略耳熟。他回忆下最近半年天宝邸报,眼神突然凝成两根锋利针。
“什时候?”
“两个多时辰前,在这儿等您半天啦。”
“靖安司提调他去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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