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外界隔着面木墙货栈内,曹破延背靠屋角双手抱臂,面向入口而立。他已经摘下白尖毡帽,露出头浓密黑色发辫。其他人在货架之间散开,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但用不是粟特语而是突厥语——当然,站在窗边崔六郎表现出副完全听不懂样子。
崔六郎搓手笑道:“曹公,谁给您找这地方?这里潮湿得很,附近也没有食肆杂铺,不如给您另外安排间。”
曹破延像是没听见这个问题似,冷淡地回答:“做正事。”
崔六郎也不尴尬:“好,好。您找到底做什事,现在能说吧?”
曹破延打个响指,两个伴当走过来,在地上铺开卷布帛,展开来是个宽方尺寸。然后他们又拿出小狼毫支、墨锭方、砚台盏。崔六郎怔,不知道这是什意思,难不成要开科考诗赋?
面跑去。士兵们五人排,紧紧跟随着主将,开始时小跑,然后急速奔跑起来。
他们轻车熟路地掠过十字街,钻进曲巷,朝着西市南坊而去。沿街客商看到街上突然尘土飞扬,跑过这多军人,都露出惊骇之情。还没等他们交头接耳,又有大批不良人走过来,要求各商铺暂时关闭大门,街上行人也被请进临近店铺休息,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在西市东西两个入口处,守门士卒将石制坊闩从地坑里抬起,随时可以关闭大门。
蜘蛛网层层地飞速编织着,支利箭直刺而去。
进入丙号货栈范围后,崔器做几个手势,早有默契旅贲军分成三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接近丙六货栈,不良人已经将附近所有路悄悄封锁。这带只有几个商队马匹牲畜拴放于此,三两个伙计看着。有不良人过去,交涉几句,把牲口都远远牵开。
他再看那硬黄布帛,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布上密密麻麻画着无数方格,墨线纵横,正是长安城百零八坊图。不过这地图太过粗略,仅仅只是勾出坊市轮廓和名字。
“这玩意只在皇城秘府里头有收藏,百姓谁家私藏,可是杀头大罪!”
曹破延双眼眯:“……你不敢接?”
至此,丙六货栈与西市完全隔绝。
崔器半蹲在丙六客栈附近堵土墙拐角处,摘下胸前护心镜,挂在横刀头上,小心地朝外伸去。借着护心镜反光,他不必探头也可看清前方状况。
丙六货栈是所压檐木制建筑,长六十步,宽四十五步,近乎方形,只有个入口,四面有通风窗,但特别小,不容成人通行。因为这带靠近水渠,夏季容易被淹,所以建筑底部悬空,被十六根木柱托起,有点类似岭南建筑风格。
门口守着个大鼻子胡人,正是曹破延十五个伴当之。他背靠木门,不时低头去玩手腕上串木珠,显得心不在焉。崔器估算下弩箭距离,如果真要动手,他有信心在十个弹指之内破门而入。
崔器把目光投向入口,屏住呼吸。万事俱备,就等货栈内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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