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他不愿受任何控制。
在门口,崔器已经备好整套装备:精炼障刀、贴身软甲、烟丸、牛筋缚索,等等,还有把擘张手弩。张小敬娴熟地把这些东西披挂起来,又蹲下身子,用两截麻绳把裤脚扎紧。穿戴妥当后,股精悍杀气扑面而来。
张小敬把那柄手弩拿起来,反复拉动空弦,又用耳朵听听,对崔器道:“拆掉望山,钩心再调紧两分。”崔器闻言怔,望山是辅助瞄准用,比较累赘,有准头人不爱装,钩心调节是弩箭飞速,越快威力越大,但准头不易控制——看来这位是个用弩高手啊。
他连忙拿着弩箭去找工匠调整,张小敬趁机把徐宾叫到边,压低声音道:
“麻烦友德你派人去敦义坊西南隅,那儿有个闻记香铺,给掌柜送个口信:立刻离开长安,刻也不要耽搁。最好你也劝家里人尽快出城,绝对不要去参加灯会。”
。李泌却微微点头,和张小敬异口同声:“胡商!”
胡商多聚集于西市,其中不乏身家巨万巨贾。长安坊图对生意大有裨益,他们暗中收藏份并不奇怪。张小敬对他们秉性再熟悉不过,这些人天生就是逐利之徒,胆子比骆驼还大。
崔六郎败露之后,曹破延不敢再接触唐人。若想在最短时间内拿到坊图,他别无选择,只能打胡人主意。
“可你知道去找哪个商人吗?”李泌皱眉问。西市胡商数量太多,不可能个个排查。
张小敬捏捏拳头,淡淡答道:“非常之时,自有非常之法。”李泌略显紧张,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
徐宾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用意。
张小敬语气无比严厉:“在长安城待这多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有多脆弱。若李司丞所言不虚,估计——”说到这里他难得地犹豫下,然后加重语气:
“这次长安在劫难逃。”
曹破延此时正站在某坊大门口。此时他头上多顶斗笠,不掀开话,完全看不到面孔。
此时坊门大开,无数摊贩摆摊在坊墙之下,吆喝声四起。十来个闲汉在处空
这家伙说“非常之法”,恐怕会是些不合仁道手段。不过现在可没时间奢谈刑律和良心。殿角铜漏,水仍在滴滴敲击着时筒。每滴,都可能意味着数百条人命散失。
“张都尉,朝廷之国运、阖城民众之安危,都托付给你。”李泌大袖拂,郑重地双手抱拳,肃容拜。他身后官吏们见状,也并起身,齐齐拱手。
张小敬没有回礼,只是用手掸掸左眼窝里灰尘,淡然道:“是为长安百姓,其他可不关心。诸位莫要会错意。”
众人霎时脸色全变,这是什话?虽然私底下大家对朝廷都有怨念,可怎能堂而皇之说出来?
张小敬咧开嘴笑笑,转身走出殿去。靖安司干属员心惊胆战,都看向李泌。李泌面色如常,拂尘搭在手臂上,似乎全不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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