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高挑身材微微前倾:“四个时辰之内,你能做到吗?”
张小敬反问道:“为什是?”
“查过你注色经历,你之前在西域跟突厥人打过交道,对付他们应该很有经验;你又做九年长安不良帅,这城市情况,恐怕没人比你更熟。”他有意停顿下,复又抬起只手,“只要你能办成这桩差事,保你个敕许特赦。”
对死囚犯来说,再没有什比赦免更有诱惑力。
可张小敬没有流露出惊喜,他独眼微微眯着,似乎在思考着什,然后恭敬地拱手:“多谢司丞美意,在下情愿回牢里等死。”
“二年九月初,朔方留后院传来份密奏,说突厥可汗派遣数批近侍狼卫潜入长安,欲对天子不利,以扭转前线战局。那些突厥狼卫是草原最可怕精锐,残忍狡黠,对可汗极其忠诚。为专门策防此贼,朝廷才设立靖安司。”李泌稍微停顿下,继续说道,“可是突厥人计划到底是什,们并不知道。留后院和靖安司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捕捉到其中队动向。”
说到这里,李泌用手指关节轻轻叩下松木案几:“本来靖安司设下请君入瓮之计,想用这队狼卫钓出其他潜伏者。可惜手下庸碌,功败垂成,在半个时辰之前竟让关键人物给逃!”
李泌吩咐人把刚才那次行动往来文牍都取来,让他浏览,隐隐有考校意思。张小敬翻遍,指着其中条记录道:“突厥人来自草原,对马匹鸣叫最为敏感。李司丞你下令清走货栈周围牲畜时机太早,有声变无声,自然会引起警觉。”
李泌闻言,不由得怔在原地,此前靖安司有过议论,曹破延是如何识破圈套,结论莫衷是。李泌直认为是崔六郎无能才会露出破绽,没想到原因居然在自己身上。他本来有意考校这个人,看其有没有真本事,结果反倒让人把自己错处揪出来。
念及此,李泌先是略有惭愧,可随后却微微笑起来——这岂不正是靖安司寻找人?
李泌眉角抖,他居然拒绝唯可以求生机会?为什?
“长安有百零八坊,想在四
张小敬倒是面色如常,他在长安干九年不良帅,什诡异奇特案子都经历过,这点简单推断还原,根本不算什。
李泌叹息道:“入瓮之计失败之后,切线索都断掉。们唯确定是,狼卫定会在今晚上元灯会时动手!”说到这里,他看向窗外日晷,目光凛然。
张小敬闻言惊。上元灯会向来是酉时燃烛,如今已过巳时,满打满算只剩下四个时辰。
靖安司必须在四个时辰里,从百万人口长安城中揪出所有突厥狼卫,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任务。
张小敬这才明白,为何李泌会如此急切地把自己从死牢里提出来。这件事太重要、太难、太急迫,寻常手段根本做不到,这位年轻*员不得不兵行险招,纡尊降贵地跟个死囚犯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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