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们有个最适合人选,就是崔器哥哥崔六郎,可惜他已经殉职。崔器知道长官在惋惜什,他双目红,拳砸在地上,竟砸得砖块微微裂开道细隙。
沉默片刻,老人拿起旁案上幞头,端正戴好,又把算袋、手巾系在腰间。年少者愣,忙问贺监是要去哪里。老人叹道:“宫里对突厥狼卫非常重视,今天事瞒不多久。进宫趟试着拖延几个时辰,在这期间,长源你最好想出应对之策,弥补先前错误,否则……”老人白眉垂,没有说出口。
年少者肩膀微垂,暗自松口气,同时又心生鄙夷。这个老家伙滑不溜,见事情办砸,就找理由离开,不肯承担任何定策责任——他这走也好,省得自己束手束脚。
现在刻值千金,他可没太多时间耗在对付自己人这件事上。
年少者把老人送至照壁,然后回转殿内,神情明显轻松不少。他严厉地看仍跪在阶下崔器眼,袍袖拂:“非常之时,惩戒暂且押后。接下来你不可再有分毫懈怠!”
广通、永安、清明、龙首诸渠有多长?去把各街铺武侯和里守都调出来,诸坊封闭,给坊坊地搜!”
“长源,拂尘可不是用来砸人。”老人抬起手掌,温和而坚决地制止他,“方才封锁西市半个时辰,已有越矩之嫌。若是来次阖城大索,整个长安城都会扰动不安——今天可是上元节灯会,现在街上处处都在扎灯布置。你闹动静大,连圣人都要过问。”
年少者还要争辩:“贺监不任其事,可不知道!曹破延这十六人,只是最后入城批,他们有更多党羽早已潜藏城里。若不尽快搞清突厥人意图,恐怕这长安城会有大祸临头!”
他语气已近乎无礼。不过老者并未动怒,他伸出根指头,朝东北方向点点——那边是宫城所在:“没说置之不理,但公然搜捕绝不可行,可不能给那位添麻烦哪。”
听到老者提及“那位”,年少者眼神黯淡下。他沉吟片刻,旋即又爆出更炽烈火光:“既然贺监认为台面上动不得,那若是只调遣少量精锐,暗中擒贼呢?”
崔器面
对于这个建议,老者捋着胡须,似乎游移不决。
崔器听得此言,突然昂起头来大声道:“崔器自知犯下大错,不求宽宥,只求能手刃仇敌,为阿兄复仇!”今日之败,他连连犯错,若不打出血亲复仇旗号将功折罪,只怕下场堪忧。
可年少者和老人同时摇摇头。
长安住着近百万居民,汉胡百官诸教九流,各种势力交错纠葛,是个明暗相间复杂旋涡。崔器半年前才到长安任职,上阵杀敌没问题,指望他在城中穿梭寻人,就不太现实。
靖安司汇聚各处精英,有精通市易钱粮能员老吏、有过目不忘主事文书、有凶悍武勇战兵,甚至还有批深谙胡情胡人属员——现在唯独缺少条能游走于长安暗处、嗅觉敏锐老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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