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娶个性子活泼些,两人性子互补圆缺倒也好……”
性子活泼……林晏脚下顿。
“阿郎慢走。”廊下守夜仆妇行礼。
林晏点头,顺着廊子,走出祖母院子。
来到书房,林晏坐在书案前,随手拿起箱子里本游记,翻看两页,又放回去,抽出再几本下面字纸册子来。
江太夫人想想却又道,“不过你没长条灵舌头,日常吃什都差不多样子。若娶个擅割烹之道新妇,人家端上碗精心烹制鱼翅羹,你却如吃粉丝子似吃,问你味道,你只道个‘好’字……未免太过委屈人家。”
林晏抬眼,对上祖母有些嫌弃又有些为难目光,不由得抿起嘴,却又无奈地笑。
江太夫人也笑起来,伺候仆妇们也笑。
仆妇阿素跟江太夫人多年,在主人面前很有脸面,当下笑道:“太夫人怎能这样打趣郎君?郎君只是不似有小儿郎那般油嘴滑舌罢。”
江太夫人笑着点头:“他便是这点儿吃亏,闷葫芦似。好在有张好面皮,能凭这个骗个小娘子回来。”
别人出去看灯带回来各种灯,自家孙子出去看灯带回来包糯米圆子。
面对祖母打趣目光,林晏抿抿嘴,垂眼微笑道:“出去逛会子,饿,便去沈记垫补点吃。沈店主很客气,让给阿婆带几个回来尝尝。”
江太夫人揭开盒盖子看看,有些好奇:“甜?”
看着祖母孩子似表情,林晏笑起来:“甜,芝麻馅儿。”然后招呼仆妇去给祖母煮几个吃,“晚间只尝尝吧。恐怕不好消化。”
不大会儿工夫,仆妇便用托盘端小碗元宵过来,里面只有四个圆子,庖厨往汤里放点桂花蜜,闻起来就香甜。
童稚小楷写是《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静女其姝,俟于城隅……”其中“衣”“袍”“姝”等几个字写得好,被圈圈。
再看眼后面笔体不批语:“阿荠之字,如躺如坐”“如躺如坐,率直通脱”……林晏翘起嘴角,把字纸册子放回箱子,想想,把册子又重新塞回中间,扬声叫外面侍从,“明日把这个书箱子给沈记小娘子送过去。”
仆妇们又笑着劝太夫人。
外面传来更鼓声,林晏站起身,“时候不早,阿婆早些歇着吧。”
江太夫人点头,“你也早点睡。”
林晏再行礼,退出去。
身后隐隐说话声:“太夫人就是担心太多,们郎君时俊彦,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很不必愁娶新妇事。”
太夫人拿勺舀出个,轻轻地吹吹,咬破,里面流出浓黑馅儿。
慢慢吃完,江太夫人点头,“又甜又糯又香,也只有沈小娘子那样心灵手巧美人儿才能做出来。”
美人儿……林晏轻咳下,微笑点头:“是。”
“不知道你以后娶新妇于这鼎鼐调和之道通不通,若能有这沈小娘子五成手艺,你就有福。”
林晏微笑下,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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